一條響噹噹的好漢。而以她26歲高齡,一旦熬夜,第二天整個人臉色蒼白精神萎靡外加目光呆滯,完全是一副昨晚縱/欲過度的失足婦女的模樣。
天曉得早上她在盥洗間裡趁著拍爽膚水的當兒,對著圓腰大鏡子左右開弓多少下才讓臉頰看上去比較紅潤有光澤。早知道就該管阮沅把她那條石榴石的墜子也一併要過來。不過那個沈陸嘉倒真是個難得的正派人,身上有種稀罕的寬容敦厚的氣質,這年頭誰不管娛記叫狗仔,只有他,中規中矩地喊娛樂記者。
推開虛掩的門,伍媚一腳踏進了教室。
大教室裡黑壓壓的全是人頭,法語班從來沒這麼多人,莫非她走錯教室了?
下面的學生也嘰嘰喳喳議論開來。
“這就是法國留洋回來的伍老師吧?據說她是全校男生打飛機時幻想的物件呢。”
“我不喜歡她,一股狐媚像。”
“不過她的課真的講得很好。”
……
“這裡是文科樓411吧?”伍媚彎腰溫聲詢問坐在第一排的男生。
鼻尖嗅到一股曼妙的香水味,眼前是一串微微顫動的貝殼耳墜子,男生連話都說不利索了,“伍老師,是411,是文科樓411,今天是摩曼銀行的宣講會……”
“伍老師,不是通知您今天調/教室了嗎?給你調到樓下212了。” 一個略顯尖利的女聲在背後響起來。
伍媚不用回頭,便知道是外院的教務秘書申敏。
“不好意思,我忘記開手機了。”伍媚無所謂地笑著轉身,一抬頭卻撞見了一雙狹長內雙的眉眼。那雙眼睛,她閉著眼睛也認得出來,像游魚的背脊一般漂亮的流線形,微微上翹的眼角簇生著濃密的睫毛。她曾經乖戾地喜歡趁他午睡時伸手去拔他的睫毛。然後看他硬撐著裝睡,眼皮卻不停地發顫。最後忍無可忍,睜開眼睛,惡狼一樣撲向她,一面咯吱她,一面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喊:“晏夷光,以後還老不老實?”
隔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她都有些恍惚,這些事真的發生過嗎?還是隻是存在於她的臆想中?他們之間只隔著幾步的距離,伍媚卻覺得像隔著漫長的一生。
夏商周也怔忡地望著對面的女人,她長得好像夷光,尤其是那雙寒潭一樣的眼睛,可是細看,她又不是全像夷光,更何況,夷光不會有她這樣風流嫵媚的風姿。夷光是一潭靜水,這個女人卻是一汪活水。或者說是禍水。
“夏總,這是我們外國語學院的一枝花,教法語的伍媚老師。伍老師,這是摩曼投資銀行大中華區的總裁。”
連校董也親自出來接客了嗎?看來他過得不錯,這麼長的頭銜。
“伍老師,你好。我是夏商周。”夏商周禮貌地一笑。
她忘記了,他是認不出她的。晏夷光早就死了。
伍媚忽然勾唇一笑,主動伸出手去,“夏總的名字好別緻。”
女子手型優美,手指纖細,十個指甲卻塗著殷紅的甲油。夏商周心頭微微有些不悅,正要鬆手,卻瞥見了女子虎口處長有一粒硃砂小痣。整個人頓時如遭雷擊,下意識便攥緊了伍媚的手,直直地盯住她,簡直恨不得在她臉上看出一個洞來。
伍媚毫無畏懼地和他對視,嘴角的笑意若有若無。
展學謙在一旁看得幾乎要跳腳。夏總從來都是風流倜儻瀟灑不羈,怎麼見了這個女人就跟魔怔了似的,活像沒見識過美女的楞頭青。當下只得清了清嗓子暗示領導回魂。
伍媚一聲輕笑,“夏總,我還有課。”一面將被夏商周握住的手輕輕掙了掙。
夏商周這才如夢初醒,她不是夷光,夷光不會這樣笑,但是他還是半不死心半試探地喊了一聲,“夷光?”
伍媚只做聽不懂,還探尋地看他一眼。然後施施然從一干人身邊離去。經過申敏旁邊時,她聽見申敏低低地啐了一聲“狐媚子。”
“申老師。”伍媚淡淡地瞅一眼申敏,“您是典型的溜肩膀長腰身寒背厚肩的身材,這種聳肩泡泡袖的衣服真的不適合您,看上去,呃,有點像女金剛。”
“你——”申敏氣的發顫。
伍媚卻無辜地朝她一笑,踩著紅色繡花鞋優雅地走了。
宣講會正式開始。夏商周人雖然坐在主席臺上,完全心不在焉。連輪到他講話還是助理展學謙在臺下踢了他一腳,他才驚醒。好容易熬到致辭完畢,他尋了個空隙,和藺川外國語學院的校董打了個招呼,推脫行裡還有事,丟下助理和人力資源總監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