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有三日便要走了,我有幾句話想同你說。”衛澤溫柔地看著她,“你把手裡的活放下來,仔細聽。”
汝月卻有些不想要放下,不知怎地,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的很厲害,衛澤是想在臨行前對自己說些什麼話,看他格外認真的臉孔,她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還是將枕巾給放下來,雙手合在膝蓋處:“衛大人請說,我靜心聽著。”
“此次我要歲太后一同出行祭祖,來回路上便要一個多月,前後加起來怕是沒有兩個月都不能返回,前些天的事情——”衛澤說到此處停一停,留意了汝月的神情,她沒有過多反應,眼底稍稍有些厭惡的情緒,下巴上的青紫也已經褪去的差不多,衛澤覺得這一刻,他的心格外地柔軟,“房公公盯著你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了,這一次雖說是躲過一劫,卻多半是仰仗著有太后在太興臀中震懾著,我有些擔心太后一走,他那裡又要出算計,你務必要小心仔細才是。”
“我儘量不出太興臀的臀門,他也沒有那個膽子敢進來捉我。”汝月低低說道。
“你可曾知道此事最終是如何解決的?”衛澤原先不想告訴她,又擔心汝月牽記著就會放不下來,“人證被我帶走了,物證又讓你盡數銷燬了,房公公是奉了柳貴妃的意思在行事,他最終還是要去柳貴妃那裡回話的,去的時候,他帶了個小宮女。”
汝月隱隱的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用牙齒咬住了嘴唇。
“那個小宮女是怡嬪宮裡的人,平時很少招惹多事,她自己在柳貴妃面前承認了私情,荷包是她的,荷包裡的東西也是她的,柳貴妃問了她兩件事情,一是你繡的荷包為何會在她那裡,她與你是什麼交情,二是與她有私情的人是誰,說出名字來,或許還可以饒她不死,她卻咬著牙一味地哭,末了房公公建議要用刑,柳貴妃才應吮,那個小宮女掙扎著起來,直衝宮中的立柱,一頭碰死在當場了。”衛澤一口氣說到這裡,“柳貴妃見在自己面前出了人命,惦記著腹中的胎兒,不想再多事,這個案子便算是結了。”
汝月依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提起房公公,她全身都開始不舒服,那些想要拼命忘記又根本不能忘記的細節浮現出來,簡直是一種煎熬,那隻汗津津的手,曾經在她的面板上觸碰過,還有濃濁的呼吸幾乎噴在她的臉孔上,身體上受過的罪慢慢回消退,只是心口的陰影,像是被看不見的黑幕遮擋住,只要心念一動,連帶著呼吸都會困難不已。
她算是逃過一劫,卻有那從未謀面的宮女頂了死罪。
“那個小宮女叫什麼名字?”汝月輕聲問道。
“別去想了。”衛澤輕而易舉的看出汝月此時此刻的心思,想要阻止住她。
“怎麼能不去想,荷包是我繡的,至於丟了荷包的那個人也是我在隱瞞著的,我明明知道是誰卻沒有說,結果有個不相干的人為了這件是事情死了,一頭碰死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的手上在那一夜沾染的不僅僅是我自己的血,還有那個人,那個死的人。”汝月的手一鬆,枕巾飄飄落在地上,她沒有彎身去撿拾,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痛苦。
衛澤在她情緒失控前,乾脆利落地握住了她的手,“汝月,這些不是你的過錯,是房公公怕柳貴妃責怪,才出此下策,那個宮女也是受了他的脅迫。我同你說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會有法子讓你將這段不悅的記憶永遠不再翻身而來的,你相不相信我?”
汝月定定地看著兩個人相握在一起的手,看得那麼仔細,衛澤都覺著自己的手在汝月的這種目光下會的燃燒起來似的,但是他堅持沒有將手抽開,他見汝月嘴唇輕啟,緊張地憋住了呼吸。
“衛大人,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一件讓我開心的事情,我收到了家中人的來信,給我報了平安,我原先偷偷想過,要是等我滿了十八,家中還是沒有任何的音訊,我便死心不出宮了,這封家信來的真是時候,我是要回家的人,衛大人的好意,我都心領了。你知道嗎,那一晚過後,我覺得在宮裡再也待不下去,我想走,我想離這地方遠遠的。”汝月說得很輕,很輕,每個字又那麼清晰地落在衛澤的耳中,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汝月的手,柔軟豐腴,掌心細膩,然而,她用了一點力氣就把她的手拿走了,拿到他再握不住的地方,然後,帶有距離感地望著他,衛澤苦笑了一下,“汝月,我想你是誤會了我的意思,誤會就誤會,世事終是難強求。”
汝月卻屈身給衛澤行了個大禮,他們一向輕鬆自在,衛澤也不是愛虛禮的人物,這些日子以來,她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地給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