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宮女簇擁著柳貴妃扶風弱柳似的離開,偌大的一間屋子,只留下汝月一個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香鼎中的暖香尚未燃盡,汝月四下張望,這是要將她軟禁在朝露宮,不僅僅是要她留下,明明這是在試探太后的底線,看一看太后究竟會如何處置。
汝月還真是不明白了,要是柳貴妃一味同皇后挑釁,那還情有可原,畢竟兩人之間還有個皇上連帶著,自古後宮女人爭寵那是天經地義,怎麼攤到柳貴妃這裡,非但要樹敵皇后,還要平白無故地和太后過不去,太后可是皇上的親生母親。
在屋中足足站了一個多時辰,無人問津,汝月走到門邊去推一推,實在推不動,揚聲喊了幾下,也沒有人介面,直到小窗外的光線一點點暗下來,飢腸轆轆地發現,居然在這裡耗到了天黑。
汝月除了乾著急也別無他法,太后明明知道她人在這裡,可是為了一個宮女,太后不至於要和柳貴妃翻臉,更何況是在這樣特殊的時期,後宮中哪個都比不過懷有龍種的嬪妃金貴,便是再卑微低下的都能一步登天,更何況是原本就身份顯赫的貴妃。
在等到以為今天無望出去的時候,兩扇門卻是開啟來,外面的燈光明亮,汝月站在暗處,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聽到一個宮女的聲音在說:“娘娘問你想明白沒有?”
汝月近一整天沒吃東西,餓得耳朵有些嗡嗡響,苦笑著道:“娘娘是何等身份,怕是要天上的月亮,皇命一下,都有人搭了梯子爬上去給娘娘去摘,婢子想不想清楚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件東西從外面扔進來,正落在她的腳邊,汝月蹲下身去,藉著點光線,摸到是個荷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娘娘再要問你,這個東西是不是你的?”門外人收斂了笑意,認真問道。
汝月很清楚宮裡的規矩,辨認識物這一類的事情絕對不能馬虎,當下用手指沿著荷包的邊沿摸了一圈,越摸越是心驚,再摸到面子上繡著的花色,才肯定地回道:“這是婢子的手工所繡,卻不是婢子所用之物。”
第三十九章:刑事房(上)
再一次被帶到柳貴妃跟前之時,汝月忽然覺得自己將問題想得過於簡單,以為是柳貴妃掙得一時之意氣,打從見到荷包開始,她明白自己都想錯了,留下她來問話,不過是一個開端,一個讓她覺得不安的開端。
“東西在這裡,你也認了是出自你的手,你方才說不是你所用,讓本宮怎麼相信你的話呢?”柳貴妃將那隻荷包捻在指尖,笑著問道,“不如你告訴本宮,這是誰的東西可好?”
“婢子自進宮以來,以做女紅為主,繡過的荷包沒有百多個,也至少有七八十,不過婢子的手法與旁人略有不同,所以自己做的繡品,一看一摸就能確準,娘娘給婢子看的這個,針法不算繁複,花色也甚是簡單,是婢子日常閒來無事時所做的,相識的宮女都會來討要一個去掛在身邊,認物不難,要是認人,婢子就說不清楚了。”汝月剛才跟著素荷過來的短短一段路,腦子裡不停地琢磨該如何回話才最能夠瞞過柳貴妃,讓自己的說辭聽起來像真的一樣。
“本宮看荷包十分簇新,應該是才繡不久的東西。”柳貴妃一抬手,素心立時將托盤送上前,她將荷包扔上去,“也可能是以前做的,才拿出來用罷了,本宮無意中得了這個,甚是好奇,既然在你這裡問不出個所以然,就另行交給別人去查,素清去把房公公找來,東西交給他,自然會給本宮一個水落石出的交代。”
汝月張了張嘴,才想說不要,見柳貴妃的視線壓根就沒離開過自己,趕緊收口閉嘴,一個字都不吐露了,否則豈非有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約摸又等了一炷香的時候,房公公跟著素清回來,一副諂媚的樣子,笑得整張無須的臉孔擠成個白麵饅頭似的,見到侷促地汝月站在旁邊,彷彿恍然的樣子:“娘娘這麼晚喊老奴來,有何要事?”
“有人在後花園拾得這個,交在本宮手上,本宮最近身子不妥沒功夫來管這些,有人說,這是太興臀的汝月做的繡工,本宮將她找來問了問,她也認了,只是此物究竟是誰在用,她卻說不清楚,本宮思來想去的,這種事兒交給房公公最叫人放心。”柳貴妃將荷包帶托盤一起交給房公公手中,又漫不經心地指了指汝月,“連帶這個人證,房公公也一併帶走問問清楚最好。”
汝月心裡咯噔一下,見房公公一雙細目轉過來看著自己,將頭低低往下埋,她根本不想與他有任何視線的交集,房公公連忙點頭哈腰地將這件差事給包攬了下來:“娘娘放心,老奴做事一向中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