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要入後宮的人是樺月,是她的親妹妹,而他抓著左手,也不捨得放開右手,每一下猶疑,每一下掙扎,都是一條刺,一根針,一記鞭撻,讓她痛,讓她生生地痛。
“皇上,臣妾有句話想問皇上。”汝月的聲音又輕又飄。
“你說吧。”明源帝才獲得的暖意,驟然離身,這樣的天氣,他覺得會覺得懷中一冷。
汝月再認真不過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就像皇上答應過外祖父,終究一天會扶持方家的女兒登上後位,那麼如果樺月長得不是和如萱小姨一樣神似的面孔,皇上會欣然接受這一個多年前的君子協議嗎?”
明源帝沒有立時回答,他覺得這個問題難,太難了,汝月奉命看得太清楚,所以才能夠讓他難堪。
“如果皇上回答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就算是句謊言,臣妾的心裡恐怕也能夠稍許地好過些,但是皇上不肯回答,皇上不說,也就印證了臣妾心中的答案,臣妾猜想的,和皇上真實的心意怕是不謀而合了。”汝月覺得失望,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一次又一次地忍氣吞聲,以為總會獲得一點的真心。
但是,帝王的真心到底在哪裡,就算是枕邊人,說過太多的信誓旦旦,也及不上一張相似的皮囊。
汝月走了幾步,坐到妝鏡前,手指在鏡面緩緩的,緩緩的滑過,似乎在觸控那一片冰冷,又似乎在觸控自己黯淡的容顏,她還穿著他送來的錦衣宮裙,還戴著他送來的鳳形金步搖,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都是他給的。
而那個,她最想要的,他卻不能給,也給不起。
“筵席中,臣妾聽得柳貴妃的話,當時已經心有感觸,她固然說話偏激了些,卻字字說到了痛處,臣妾沒有資格在她面前耀武揚威,臣妾所有的,不過和她是一樣的,臣妾即將失去的也是和她一樣的。”汝月抬起眼來,透過鏡面,看著已經站到身後,默然不語的皇上。
他的身形高大,站在身後,陰影籠罩下來,掩住了她的全身,他的眉眼冷峻,因為被她說中的心思,將那些想用來掩飾情緒的溫情盡數藏起。
“皇上已經很是眷顧臣妾,將這些話提前告訴了臣妾,讓臣妾可以有個心理準備。”汝月緩緩地衝著鏡中人笑道,“其實臣妾不算笨,該猜到的也早猜到了。”
已經留在宮裡,成不成嬪妃只是早晚的事情,汝月不會天真地想當然,被常公公的幾句話給迷惑住,誰說住在聽水軒,就言不正名不順了,只要皇上一開金口,立時晉封入冊,誰還有那個膽子敢當眾議論幾句是非,除非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長,日子過得太順了。
“如妃,寡人不想看到你這種樣子。”明源帝終於開了口,眉毛皺的很緊,她的話說得很平和,沒有一句話是不中聽的,就像是置身於事外,又像是早有預見,然而他依舊覺得不舒服,覺得這樣子的她叫人非常不舒服。
如妃,如妃,事事稱心如意,汝月抿著嘴角,她依然在笑,笑的不再讓人見到她內心的苦與澀,她細聲慢語地問道:“皇上又想看到怎麼樣的如妃呢,臣妾一定盡力而為之。”
第二百一十三章:要不起
“本朝便是正宮四妃六嬪的格局,寡人也並非貪色之人,後宮正正經經的嬪妃有幾人,都是心知肚明的,便是寡人真的納了你的妹子為嬪妃,對你們方家有百利而無一害,說到哪裡去,都不會像你這般醋意熏天,勝過當時的柳妃了。”明源帝說這一番話時,幾乎是咬牙切齒了,他的聲音很大,怕是已經傳過門楣去了,“也罷也罷,等樺月入了宮,寡人再另外給你晉封一級,好歹你也生下了重華。”
這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汝月默默的,站在那裡,手腳未動,眼簾都沒翻一下。
明源帝只以為她以話要挾,已經達到了目的,方才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等著她睡醒的雅興早就消散地蕩然無存了,他沒有說,他也曾經握著她的柔荑,耐耐心心地盼著她眼睫扇動,裡面有見到他時的十分驚喜,更沒有想再多多停留,起腳便要離開。
“皇上,臣妾要不起。”一直等他走到門邊了,汝月忽然開了口,聲音不大,語氣卻異常堅定,“臣妾要不起皇上的晉封,既然樺月入宮已經是錚錚鐵板上的事成,那麼臣妾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只是臣妾依舊是那句話,臣妾本姓陳,那方家與皇上的周旋盤算都與臣妾無關,那裡頭縱然有天大的好處,臣妾也不想沾一丁半點。”
明源帝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隔了那樣短的距離,卻覺著中間隔了千山萬水一般。
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