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層,皇后心裡頭不知是否瞭解皇上當年對方家許下的那個協議,否則的話,倒是成了她要過河拆橋,做了惡人了。
幸而,外祖父不是太輕率的人,估摸著沒有將那些舊事要聞告訴樺月,否則的話,樺月還不知道要撒下多大的爛攤子等著她來收拾。
汝月回去就讓烏蘭取一盒頂級的冬蟲夏草給雲歡,讓她帶著去見雲琅,雲琅得的病是熱咳,吃這個最好,雖說皇后那裡也不缺好藥,不過雲琅畢竟是個宮女,有些藥未必可以輕易拿得出來,果然烏蘭回來說,雲歡看了一眼是什麼藥,就收下了。
在汝月身邊待久的都知道,不用和她虛禮,雲歡在心裡頭記得這份心意就可以,雲琅正是需要這些的時候,要報答來日方長。
雲歡去了丹鳳宮回來,臉色發暗,特意到汝月面前來了一次,汝月一看她的神色就猜到雲琅的病情不妥,沒有說其他的:“看病,我是不懂,不過只要是需用的藥,你同烏蘭說就是,庫房鑰匙在她那裡,皇上送來的補藥也還不少,先救人要緊。”
沒什麼比親人的性命更重要的,雲歡沒有道謝,而是給汝月磕了一個頭,再要磕的時候,讓汝月彎身架住了胳膊,她不會再同汝月倔強,站起身來,便告退而出。
烏蘭低聲道:“她姐姐的病,怕是不好了。”
“再不濟也要治,有一口氣都要治的,這個道理,她比我還明白。”汝月眯了一下眼,“她要什麼都給她,不差這些,反正一時半會兒的,我也用不上。”
烏蘭趕緊地啐了一口道:“娘娘用不上才好,婢子保佑著娘娘一輩子都用不上那些。”
汝月笑了笑道:“你這句話卻是中聽的。”
“娘娘真的要動柳貴妃,是想拉攏著皇后娘娘一起?”烏蘭覺著娘娘要是為了自己爭一爭,那做什麼都值得了,要是為了樺月姑娘,卻是得不償失,樺月姑娘不是那知恩圖報的,沒準一回頭,能把親姐姐都一起賣了,這話她在偷偷腹誹,可不敢在娘娘面前說,不是怕娘娘動氣,而是怕碰觸到娘娘的傷心處。
“我不去動她,你覺得她能夠放過我?”汝月的聲音很淡,“你也盯了秦氏這些天了,她是不是真的可靠?”
“婢子看來是再可靠沒有的,而且婢子發現,她還真不是尋常的乳母。”烏蘭眼睛亮了一下。
“你發現了什麼?”汝月沒想到讓烏蘭留意著秦氏,還留意出驚喜來了。
“那天前頭膳房的送熱湯過來,也是笨手笨腳的,沒看到秦氏抱著小殿下迎面走過來,眼見著一碗湯差點就撒了上去,婢子就覺得眼前晃了晃,那碗湯就端在秦氏的手裡,她一手抱著小殿下,一手端著湯,還是那副細眉細眼的樣子,半點不起眼,可是婢子想,她應該是有些身手才是,娘娘可曾記得,以前柳貴妃身邊的素心,那也是有些功夫拳腳的,太后安排了這樣的人來做小殿下的乳母,有利而無害。”烏蘭說得頭頭是道,“婢子想,要是娘娘自己去尋,未必能夠想到這些,還是太后想得周到了。”
汝月點了點頭道:“太后在宮裡頭許多年,什麼陣仗沒有見過,當年那場宮闈之亂,太后肯定銘記於心,不如先防範著些,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能夠放下心了。”
又等了幾天,柳貴妃那邊怕是聽到什麼風吹草動的,按兵不動下來。
雲歡又來見了汝月一次,說雲琅吃了那些冬蟲夏草,症狀雖說沒有痊癒,也算是控制下來,精神看著都好了許多,她兩次去,都是大大方方的,不過給藥卻是私底下偷偷塞的,雲琅也有個貼心的小徒弟,每日不間斷給煎著藥湯,沒有同皇后娘娘透露半個字。
有些事情,在層面上還是會有些忌諱,雲琅為人比雲歡還要仔細謹慎,不會做出令人不放心的事情。
汝月安定了雲歡的心,樺月卻是不得消停,又來哭訴了一次,說身邊沒一個貼己的人,銀錢倒是塞了不少,都是見錢眼開的,如今落得不給錢就不做事,她反而天天看人眼色,末了居然拉著汝月的衣袖問道:“姐姐,要是我真的不能入了皇上的眼,不如還會方家去,好歹外公有些名聲在外頭,我也不差一門好親事。”
這一回,連站在汝月身邊的烏蘭都大大吃了一驚,樺月是當真什麼都被矇在鼓裡,以為這後宮是哪個地方,哪個規矩,送她來是給皇上打打眼,看得上就留下來受用,看不上就回去另外尋人嫁了。
“外祖父當日送你進宮時,如何同你說的,你老老實實都與我說了,我是你親姐姐,只會幫你,不會害你的。”汝月不動絲毫的聲色,一副瞭然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