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求過他,畢竟她是他的髮妻,是本朝的皇后,扔下所有的自尊和痛苦,求過他,卻發現自己在皇上的眼中,根本如同塵埃,落在地上,又被輕描淡寫地吹走,他甚至都不屑再多看一眼。
他厭了,而她也倦了。
動了來看看如妃的念頭,不過是鬼使神差,她有些想看看皇上為什麼會這般寵愛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如妃怕是快成為後宮中的傳奇人物了,最早先不過是個容易拿捏在手的小宮女,侍寢了皇上以後,從月嬪晉封成如妃,再後來,又尋到了失散過年的外祖父,居然是曾經權傾朝野的方國義大人,又說是如妃有個貌美如花的親妹妹也被送進宮裡頭來了,她真的只是好奇,真的,如果當著皇上的面,她也可以發誓,她絕對沒有動過如妃一根手指。
烏蘭和琥珀一人一邊,緊緊拽捏著汝月的手,烏蘭急迫地喊道:“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
汝月咬著牙,手指都快要掐進烏蘭的手臂中,費勁氣力說道:“快,快將柏氏找來,我怕是要提前生了。”
皇后呆呆地站在一邊抬起眼時,見到樺月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像是被這樣突發的場面震住了,又有些小小的僥倖,原來不是中了毒,受了傷,被人下了暗手,不是這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傷害。
琥珀提了裙子飛跑出去,這時候也不講究什麼宮規了,娘娘的性命,還有娘娘腹中的孩子的性命,這些,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柏氏是誰?”皇后低聲地問了一句話,沒有人理會,烏蘭指揮著諸人做好準備,將屋子床榻都騰出來,去膳房將熱水大桶大桶地送進屋子,又讓小順子去請皇上過來,而她則牢牢握緊了汝月的手:“娘娘不要擔心,柏氏很快就會來了,琥珀已經去了,很快的。”
汝月的臉色發白,汗珠子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豆大的顆粒從額頭紛紛滾落下來,將眉眼都給迷濛住了,她想要甩一下頭,將那些礙眼的汗珠甩去,卻使不上力氣。
烏蘭在旁邊看著她這般難受的樣子,恨不得能夠將自己的氣力分給她,不,烏蘭想如果可以,她甚至可以將自己的陽壽夠分給她,只求她平平安安的,忽然,烏蘭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看著皇后,大聲說道:“娘娘不要擔心,皇后娘娘在呢,皇后娘娘在這裡替娘娘壓陣,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汝月掙開了烏蘭的手,長長呻吟了一聲,那聲音裡面含著說不清楚的痛楚,就像是隻受傷的獸類,然後她的裙子底下,慢慢的,慢慢的,有鮮紅的液體流出來,腥甜而黏稠。
烏蘭嚇得臉孔同樣煞白一片,這個時候,反而是皇后有些經驗的樣子,也同樣在汝月的身邊蹲下來,低聲說道:“如妃,本宮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羊水破了,你已經快要生養的人了,羊水破了也沒有關係,你要忍著痛,不能喊,將力氣節省下來,等會兒才能順順利利地將孩子生下來,你聽到本宮的話了嗎?”
“是,是羊水破了嗎?”烏蘭已經太久沒有結巴了,這一刻,她又變成那個手足無措的小宮女,面對著自己不能應付的場面。
“應該是的。”皇后畢竟不能久蹲,身邊的宮女立時過來將她攙扶了其他,她又看了看樺月,眉尖一蹙,有些指責的樣子道,“你姐姐都痛成這般樣子,你還傻站著做什麼,同她說話,一直同她說話才好。”
樺月才是如夢初醒般,才要學著皇后的樣子,也蹲下去,卻見琥珀拉著一箇中年婦人,匆匆忙忙地跑了回來:“娘娘,娘娘,柏氏來了,柏氏已經來了。”
皇后見了那婦人的樣子,算是明白過來,這柏氏怕是宮裡頭的穩婆,如妃倒是早有準備,將穩婆都早早備下,安置在琉璃宮中。
柏氏畢竟是十分有經驗的穩婆,不過才稍稍檢查了一下,就厲聲道:“娘娘的羊水已經破了,快將她抬進最近的屋中,床榻上要鋪好厚軟的床褥,參湯立即送進屋來。”又飛掃了烏蘭一眼,“你從此時起要一直跟隨在娘娘身邊,寸步不離,還要另外備一個能夠跑腿的。”
“都有,都有。”烏蘭撐起所有的精神,指揮著宮女用柔軟的床單,將汝月包裹在其中,再分別四個角,兜起她脆弱的身子,將其先送回那間設定成產房的屋子,再轉過頭來,輕聲對著皇后說道,“皇上怕是要過一會兒才能到,勞煩皇后娘娘替我們娘娘壓陣了。”
皇后這會兒哪裡還能夠全身而退,索性做一次好人了,將所坐椅子案几都搬到產房外頭,按部就班地坐好,又將自己的宮女也安排在門口,任憑調遣差事,琉璃宮上上下下的人手早已經夠用,哪裡還會真的用到皇后帶來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