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誰又知道那些抄錄所用的到底是哪裡來的鮮血,更甚者一百天後,有沒有必要真的寫出十卷法華經,汝月的手拂了拂髮鬢,樺月長得與方如萱如同一般的容貌,她知道那是皇上心口的一顆硃砂痣,是她最好的武器與偽裝,為什麼,穿著錦衣玉服的新皇后,來到一個冷宮來向幾乎成為棄妃的人耀武揚威時,隱隱透露出來的不是洋洋得意,而是藏都藏不住的怨婦之氣。
汝月清楚地記得皇上最後一次對她說的話,不但要封新皇后,還要加封容妃為貴妃,柳貴妃的位子依然不動,還會另外選四個嬪妃入宮。
皇上近來怕是更忙了,汝月不由地微微一笑,不知道丹鳳宮裡頭那隻會得喊皇上駕到的白鸚鵡,有沒有留下來,留在樺月身邊。
第二百四十章:靜觀其變
烏蘭得了汝月的話,才漸漸心安,她一向最相信娘娘的,那般的大事,娘娘說一個人挑肩承擔,就沒有喊過一次後悔,她回頭去看看身後已經結了蛛網的牆角,不是她不想打掃,實在是力不從心,那牆面都脫落了大半,萬一撣子上去,灰塵沒撣乾淨,牆卻歪了倒了,又該如何是好?
娘娘送了雲歡走的時候,怕是已經想到會走到這一重,烏蘭在灶邊蹲著生火的時候,默默地想著,娘娘的那顆七竅玲瓏心從容地將事情一步一步都安排好,卻硬生生地委屈了自己,如果連她都沒有陪著娘娘進昔時宮,娘娘沒準都會自己生火煮飯,洗衣度日。
所以,樺月即便做了新皇后的位子,還是心心念念怨恨著自己的姐姐,縱然再不承認了,她們也是曾經是姐妹,樺月拋得開,娘娘是不是真的放得下?
烏蘭一分神,火舌在手指舔了一下,她痛呼一聲,趕緊收了手回來,食中指兩指已經灼紅了,她起身將手貼在水缸外頭,氣溫低,水缸外像是結了冰,很快將灼熱感給帶走,她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雙手,比以前是粗糙了點,不過她真心沒有悔意,能夠跟著娘娘,到哪裡,她都是心甘情願的。
回到屋中之時,汝月坐在窗前,窗子支開一角,外頭有些風,吹得她的頭髮衣服,微微飄拂,烏蘭走過她身邊,低聲道:“娘娘,這樣子吹風,還不吹出病來。”
“我想冷靜一會兒。”汝月回道。
烏蘭一怔,先前娘娘根本沒有將新皇后過來示威的事兒擺放在心上,怎麼才一轉眼,娘娘似乎又起了擔憂之色,她連忙問道:“娘娘可是又想到了什麼?”
汝月點了點頭道:“衛大人走的是一步險棋,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原本不該由他出面來擋著新皇后的,我是擔心……”
“娘娘是擔心皇上嗎?”烏蘭的聲音越發地低下去了,都這個時候,娘娘如何都不為自己著想,“皇上是九五之尊,如何會有不妥?”
汝月沒有說起她所知的關於上一次宮闈之亂的驚險,烏蘭進宮太晚,縱然聽到些捕風捉影的片段,又哪裡比得上她連細節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方家兩度救駕有功,清君側,斬逆臣,方國義大人起了落,落了起,前有如萱,後有樺月,不論皇上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如萱沒有完成的那一遭,終是讓樺月彌補了,方家的女子坐到了後位,這個許諾,君子一言,等了十多年才實現,無論對方國義還是對皇上,都是一種釋然。
然而,釋然以後呢,她確實想得比旁人要多,才會在新後登位之前,退了又退,將自己安置到這旁人想都想不到的昔時宮裡頭來,昔時宮,曾經住過皇上的生母,住過她最信賴的伶昭姑姑,想來皇上的生母與太后也是一對姐妹,她原本以為與樺月怕是要重蹈覆轍,卻沒想到峰迴路轉,樺月指出她不是父母親生,揪心傷肺過後,她有種淡淡的解脫,既然已經沒有血緣關係,那麼樺月以後無論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心痛,因為那不是妹妹對姐姐的決裂與不堪,那不過是後宮嬪妃之間的爭鬥,銀貨兩訖,反而再單純不過。
沒想到,躲了七個月以後,她不能再躲下去,樺月自以為抓住了她的軟肋,將重華的安危無恥地擺放在她面前,要她來做抉擇,後宮爭鬥,那些無知的孩子往往會淪落為無辜的犧牲品,不過在同一時刻,她從琥珀那裡得了太后的保證。
太興殿中,滴水不進。
汝月的臉慢慢揚起來,一雙眼晶亮的叫烏蘭覺得心驚,她直接開口道:“我已經想過,如果躲不過去,我就不會再躲。”
“娘娘!”烏蘭急得什麼似的,雖說在昔時宮裡頭,是要吃些苦,不過她也明白這是娘娘最好的避難所,即便沒有護衛,沒有皇上,先帝的禁令卻別任何其他的都來的管用,“娘娘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