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才是父親的真實背景,薛綽華再說的大大咧咧,皇甫這個姓氏與那場宮闈之亂有所牽連,卻是件要命的大事,從父親來到帝京之後,無論是樺月還是自己,去一一父女相見,都是再皇上的安排之下,接待父親的那家古玩店也都是皇上的眼線,那麼皇上對皇甫這個姓氏應該格外敏感才是。
為什麼皇上從未在她的面前提起過隻字片語?
汝月越想越心驚,然而扳指一算,時間上頭來算,是父母親先從方府私奔,才有了幾年後的那場宮闈之亂,即便父親真的是那一族之後,那麼必然沒有參與過那場再慘烈不過的爭鬥,算不得有直接的大罪。
“不知,那場宮闈之亂後,皇甫一族被處以什麼刑律?”汝月這一次問得真是小心翼翼。
“誅三族,期間我公公還有些所謂的忠臣良子聯名上書,說是此等大罪,該當連誅九族,皇上卻將那些上書都給壓制下去,你也知道,我那小姑如萱死在這場混亂之中,我公公是一心要報仇,皇上說的是小姑臨死前說,不願意再多生殺孽,否則冤冤相報何時了,實則混亂平息之後,皇甫姓氏正三族所剩下的人口已經微乎其微,皇上算是將殺戮減低到最少的地步。”薛綽華說完這些,長噓一口氣道,“打從這一回,我就覺得當今的皇上實則是個明君,便是我表姐當年入宮之時,我也當著面同表姐這樣說的,卻沒想到明君也未必能夠做個好丈夫,皇上那時候心裡頭滿滿當當還裝的都是方如萱,將那在表姐之後入宮的柳貴妃,捧得雲高深處,只因為那張臉孔的嬌俏有四五分像方如萱,與我那苦命的表姐,做了一對情非得已的怨偶。”
第二百四十三章:守株待兔
一想到在短短日子裡頭,就白了一半頭髮的前皇后,汝月心裡還是微微沉了一下:“前皇后之事,方夫人可曾受了牽連?”
“不曾,薛家人丁單薄,到了我這裡,已經只有我和一個很小的妹妹,那妹妹的年紀還沒有你大呢,皇上心寬,不會與我們姐妹兩個再計較這些。”薛綽華頓了頓才道,“你也曉得,前皇后被廢是因為她的父親犯了事,你又可知,那位學問見識都是一流的老臣,在伏法時同皇上說的話,他說若非皇上當年一味偏心,前皇后著了其他嬪妃的道,非但小產,還損了身子,日日只與那會說話的白鸚鵡為伴,他如何會得咬牙切齒走了這一步險棋,有些事明知不能為而為之,便是心口有不平之氣。”
這番話一出,門內門外都是靜默一片,汝月有些站不住腳,如果前皇后真的是傷透了心,那麼她是不是也曾經無心在那已經鮮血淋漓的傷口上,撒過一把鹽,就算前皇后曾經算計過她,將她一把從宮女推進了皇上的後宮,那麼她真的守到了二十歲,即便出了宮,也找不到以為還在原地等她的親人們。
她不過是個被撿拾回來的野孩子,又哪裡來的親人,哪裡來的家,汝月舌底泛上來的都是苦澀之氣。
“皇上沒有下死罪之令,也沒有將被廢的皇后趕出宮去。”薛綽華大概是猜到汝月心裡的難受,強打起笑容來,“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與你相處的日子長久,你的溫和善意也感染了皇上的性格,而不是我公公所言的趕盡殺絕,你還別說,相隔了十多年,好似又重來了一次,我公公明明已經因為身體的緣故辭官多年,居然因為這個,再次復起了,上一回,我回方府之時,冷冷清清的,就幾個丫鬟老媽子走來走去,這一次可了不得,便是那客客氣氣放置在門房的拜帖就有一尺來高,我是受不了那些所謂的客套熱鬧,索性住在外頭的客棧裡頭,哎,我已經按著你所說的,將城門的人手都把持好了,就等著大殿下守株待兔了。”
汝月聽了這句話,才忍不住笑起來,守株待兔,說的真形象。
兩個人隔著一扇門,每天都說上那麼會兒話,漸漸的說開了,汝月的笑聲也多了些。
到了第三日,薛綽華一整天都沒出現,烏蘭奇怪了:“娘娘,方夫人每天都準時到的,怎麼只今天晚了?”
“怕是她等到了那隻兔子。”汝月笑吟吟地說道,皮肥肉厚,拿捏最是趁手。
烏蘭恍然地跟著她笑起來:“都是娘娘的主意好,方夫人這一下可就能省心了。”
“未必省的下心。”汝月沉吟著說道,大殿下這次逃兵做得實在不光榮,兩軍交戰,最忌這種,方將軍讓方夫人馬不停蹄地趕追過來,便是不想事情鬧大,如今要是真的拿到了人,大殿下往皇上面前一站,依照他往常的性子,定然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出錯,沒準會說方將軍的不是,就算是皇上明理明心,方夫人在一旁臉面上頭也不會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