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的意思,將過往都鎖在外頭,不聞不問,那才是對的。”
烏蘭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問道:“那麼皇上幾時才能夠接娘娘出去?”
“我等著他便是。”汝月說完這句,再沒有下文,等到烏蘭徹徹底底想通了,才發現汝月已經倚在床上睡著了,明明是睡夢中,還是依舊蹙眉愁苦,無法展顏。
烏蘭取來錦被蓋在汝月身上,無聲無息地嘆了口氣,也安睡了。
自第二天一大早,宮門外來了好些工匠,乒乒乓乓折騰了三天,將宮門給修好了,烏蘭特意跑出去一看,倒是樂了,新修好的也同原來一個顏色,特意是做舊的,無論是近看還是遠觀,實在看不出一絲差別。
她在看,薛綽華也站在那裡看,兩個人的視線一碰,薛綽華開口道:“我要回去了。”
烏蘭知道她說的是要回邊關去了:“方夫人要不要去看一看我們娘娘?”
“我就不去了,這昔時宮的門禁,我可不敢再破。”薛綽華笑了兩聲,“而且你們家娘娘好生小心眼,上次弄破了她的食盒,心裡頭還在生氣,我怕她不會肯見我。”
“娘娘知道方夫人是為了她著想。”這樣的明話,娘娘雖然沒有說過,烏蘭算是自作主張了。
薛綽華卻開心起來,咧著嘴笑道:“她能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我就是要故意氣氣那個新後來的,倒不是前皇后是我的表姐,我還是新後的舅母呢,我便看不慣她的做派,我那個公公,不知用什麼來教的她,一棵好苗子都教成歪脖子樹了。”
烏蘭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來,她聽到身後是汝月也在笑:“娘娘,方夫人來和娘娘辭行。”
汝月沒有出宮門,依舊是隔著門檻,兩個人一外一內的,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我這次要將銳兒帶走了,他快把皇后丹鳳宮上頭的琉璃瓦都扒拉乾淨,那些宮女成天在後頭追著他跑,皇后埋怨說,銳兒在她那裡,就是皇上都留不住腳。”薛綽華說得很愉悅,“既然表姐嫌棄他,還不如我這個做孃的帶在身邊養著才好。”
“方大人那邊,也同意嗎?”汝月問得很謹慎。
“如今,銳兒的作用不大,他答應放行了。”薛綽華回答得更加含蓄,只要聽的人能明白就好,“原來想帶著銳兒過來辭別,想一想,以後總有見面的日子,你這般落魄潦倒的樣子,就不要入了他的眼。”
汝月依舊穿著半新不舊的衣裙,簪著兩支老玉簪子,她是怎麼舒服怎麼穿戴,在宮裡頭,卻是顯得微微寒酸,畢竟她還是有頭銜的如妃娘娘:“你說的很是,以後總有見面的日子。”
“那個——”薛綽華摸了摸後腦勺,“過去還以為能做一場親戚的,沒想到,你卻是那樣的身世,聽說你父親已經被皇上送回邊關,回頭我去尋了他來,再問一問,沒準有天能夠尋回你自己的親人。”
汝月聽她這般說,心裡是感動的:“不必麻煩了,父親身邊已經有了冬兒,我看那個孩子很是乖巧懂事,想來會替代我們照顧好父親的,我如今身在宮中,非但無法盡孝,而且還容易給父親惹禍上身,什麼身世,什麼親人,我都看淡了,即便曾經血溶於水的,轉臉就不認人的,也不是沒有。”
薛綽華聽她說的心酸,她雖然不曾親身而歷,多多少少也知道汝月與樺月這對姐妹在宮中從重逢到反目的事情,如今一個上位成了新後,一個步步退讓明哲保身,也不知道誰才會是那個最後的贏家。
“你也有了自己的孩子,無論遇上什麼,你想想孩子,再想想自己,別做傻事。”薛綽華說完這一句話,果斷利落地走了。
汝月依著宮門,見著落日之下,晚霞將薛綽華肩頭的衣服都染得一片豔色,眼角微微溼潤起來,薛綽華是個至情至性的女子,她最後留下的那句話,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不妥的後果,是在用心提點自己。
兩人都是做母親的,才知道孩子的可貴,薛綽華將方銳放在宮中這許多天,才算是熬到了頭,那麼她呢,她的明天又在哪裡?
第二百五十章:當局者迷
明源帝將昔時宮宮門修葺一新,像是在宣告門禁的重新封印。
汝月倒是樂得清閒了好些天,法華經的第一卷已經抄錄完畢,每個字用的雖說不是舌尖之血,也是她本人身體裡的血液,所以烏蘭看得尤其珍貴,等血跡乾涸後,再收進防潮的樟木箱子裡頭,汝月想過,既然是抄錄佛經,那麼她也就讓樺月如願一回,只當是為重華祈福了,不過她記得很清楚,衛澤說過百日後,來取那十卷法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