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不叫起,太皇太后不能讓人繼續跪著。
少女們盈盈起身,多是粉面低垂,滿臉羞紅。
“天子,殿中之女皆是家世清白,才貌兼得,堪為良配。”
太皇太后出言,朱厚照沒有繼續裝木頭人,只得點頭應是。
吳太妃輕笑,喚女官上前,簡短吩咐幾句。
女官應諾退下,兩息不到,少女便兩人一排,上前福身,自敘父兄籍貫。
夏氏女列在第六排,因粉面瑩白,端莊自然,不似多數少女含羞帶怯,引來朱厚照留意。
福禮時,意外被問到名字。
“回陛下,民女單名福。祖上本居寧波,永樂年間,族人隨船隊出海,有功,移居應天府,現居上元。”
聽到“出海”,朱厚照的眼睛登時亮了。
“你叫夏福?”
“回陛下,是。”
“好名字。”
乍聽此言,夏氏女微愣,饒是再沉穩,也不禁暈紅雙頰。
一問一答間,朱厚照不覺有幾分熱切。落在太皇太后和吳太妃眼中,兩者對視,都是微微點頭。
夏氏女之後,又有吳氏女,沈氏女和王氏女得天子留意,被女官當場記下。
二十名少女回話完畢,太皇太后賞宴,吳太妃和張太后都是心情大好,朱厚照懷揣著心思,想走又不想走,很是矛盾。
“照兒?”
太皇太后和吳太妃知曉端的,全當沒看見。張太后不解,問了一句。朱厚照張張嘴,到底什麼都沒說,老實坐下,陪三位長輩一同用膳。
天子在旁,少女們都是心情激動,想要說話,又恐犯了宮裡的忌諱。
夏福同吳寒梅同席,兩人均被天子問話,卻是表現不一。前者沉穩不變,後者已眸光盈盈,輕咬紅唇,滿面飛紅。
二十名珠玉美人,各有千秋。
端莊溫雅,桃夭嬌俏。天真稚純,玉面芙蓉。
朱厚照不娶妻的念頭,正漸漸冰消瓦解。
面對三位長輩帶著笑意的目光,只得捧起瓷碗,一心扒飯。沒留心,接連吃下七碗,正要添第八碗,見谷大用急急眨眼,才記起自己還在“病中”。
裝不下去,乾脆不裝。
朱厚照嘴一擦,再次光棍,繼續扒飯。
就當綵衣娛親,也是孝道。
王太皇太后和吳太妃看得好笑。張太后也被逗樂了。
天家其樂融融,殿中氣氛為之一暖。
目睹此景,少女們各有思量,對常伴天子身側,更多出幾分想往。
弘治十八年十月乙巳,美人終選隔日,天子萬壽聖節。
早朝之後,朱厚照駕臨西角門,免文武群臣及外夷使臣朝賀,不受各地敬獻。
“止行禮,陳設貢馬及賞賜宴席俱不行。”
換成弘治帝,這道旨意並不出奇。但朱厚照……不得不讓群臣深思。
或許是內閣的上疏起到效果,天子終歸是聽勸的?
自除服以來,群臣不只一次見識到天子的大方。
凡先帝託付的重臣,如內閣六部,隔三差五賞錢賜服。賞賜多到劉健李東陽和謝遷輪番上疏,懇請天子節省,別再隨便花錢。
“今府庫空虛,災患頻發,戶部光祿寺皆不能濟。”
“強寇在邊,糧餉稀缺,軍用驟急。若不節省,恐難以為繼。”
“臣等受先皇遺詔,當竭力輔佐陛下,與國同憂,豈可屢受厚賞。”
“以崇儉德,必自上始。伏望自今以後,謹加賚厚賞,撙節為先,無名之賞盡停。”
總之一句話:陛下,臣不缺錢,也不缺衣服。內庫金銀有數,您能否省著點花?
閣臣帶頭,群臣自不好落下。
奏疏送上,朱厚照自省半日,決定不再賞錢賜服,開始給劉健等人升官加爵,外帶加薪。
楊瓚搭上順風船,加俸一級,官評侍讀學士,賜麒麟服金帶,並賜象牙牌。
送賞的宦官,熟門熟路找到長安伯府。
楊慶三人笑得合不攏嘴,楊瓚則下定決心,薪水既然漲了,必須抓緊找房子。
不明不白,總住在顧千戶家裡,實在不是個事。
萬壽節隔日,中官捧著兩宮懿旨,前往東安門外宣讀。
“夏氏女、吳氏女、王氏女、沈氏女……德才兼備,賢良淑德,擇選入宮。”
百名少女,只有十二人被兩宮親點,至宮內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