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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瓚想樂觀一些,事情或許沒那麼糟糕。可默唸幾次,心中依然只剩下一個念頭:坑人啊,當真坑人!
朱厚照則是真心高興,當即寫下手諭,蓋上寶印,其後取出三封書信,一併交予楊瓚。
“這些都是從壽寧侯家中搜出。”朱厚照道,“錦衣衛北鎮撫司呈上。”
信封蓋有寧王府和晉王府長史印,內容看似沒什麼出奇,卻幾次提到“丹藥”和“真人”。
越看,楊瓚表情越是嚴峻。
證據確鑿,難怪朱厚照想殺人。
“陛下,臣必詳查!”
“朕信楊先生。”
什麼人能被天子稱呼“先生”?必須是劉健李東陽謝遷這等級別。退一萬不,也該如劉機楊廷和一般,曾在東宮為太子講學,做過太子的老師。
一個從五品的翰林院侍讀,何德何能有此殊榮?落在御史言官眼中,必成罪狀。
楊瓚打了個激靈,當即便要開口。朱厚照壓根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手諭寫好,又令張永取來黃絹,大筆一揮,寶印一蓋,直接授予楊瓚調動千戶之下錦衣衛的權利。
這且不算,想到楊瓚品級不高,一時之間也不好再升他的官位,朱厚照靈機一動,賜給楊侍讀一件麒麟服,一條金帶。
楊瓚傻眼。
事情發展太快,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
“臣……”
“楊侍讀可是不喜麒麟服?”
見楊瓚表情遲疑,語帶猶豫,朱厚照心生誤會,乾脆利落,麒麟服直接換成飛魚服,金帶換成花犀帶。
手捧詔諭,楊瓚沒有半點喜意,只想痛哭一場。
得天子賜服,滿朝之上,唯有內閣三位相公和錦衣衛指揮使牟斌有此殊榮。
這哪裡是將他放在火上烤,分明是直接扔到火山口,稍不注意便會屍骨無存。
無奈歸無奈,事已至此,楊瓚只能領賞謝恩。同時下定決心,回去就把衣服和腰帶藏好,非必要絕不穿上身。
“陛下,欲詳查此事,凡有牽涉的僧道均要問話。臣不諳此道,可向僧錄司和道錄司點出名單,交由詔獄提審。”
“可。”
朱厚照點頭。
宮中的道士僧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拿下押入詔獄。無辜者早晚會放還。凡有牽涉其中,經過錦衣衛的手段,藏得再深也會被挖出來。
待谷大用和丘聚分頭去傳達旨意,楊瓚想起來時目的,試著開口勸道:“陛下承先帝遺詔,初登大寶,理當勤政。”
朱厚照不說話。
“陛下純孝,心繫先帝。然北疆戰事未平,西南叛亂又起,鹽引之事未盡,邊軍糧餉空虛。諸如此等,縱有內閣六部,仍需陛下聖斷。”
“朕,朕知道。”朱厚照滿臉通紅,“楊侍讀誠意直言,朕都聽著。朕明日一定上朝。”
“再有……”
還有?
朱厚照瞪眼。
他都答應上朝了,還要怎樣?
楊瓚故作不知,繼續道:“先時陛下欲苦讀兵書,效太宗皇帝戰陣演武。下月正逢京衛武學操演,另有神機營、三千營、五軍營習操,臣聞兵部正商討上請檢閱之事。”
京衛操演?神機營、三千營、五軍營?
朱厚照頓時雙眼發亮。
楊瓚故意頓了頓,才接著道:“陛下如繼續隨意罷朝,內閣六部徒增憂心,此事恐要延後。”
“朕上朝!”
單言政務,朱厚照必定頭疼。換成兵事,立刻興致高昂。
“朕明日一定上朝!”朱厚照站起身,興奮的搓著雙手,在御案前走來走去,“神機營和三千營操演,朕早就想看,父皇一直不許!”
完全壓抑不住喜悅,朱厚照忽然停下腳步,迫不及待道:“不,不必等到明日,朕今日就上朝!”
“陛下,早朝已過。”
“朕仿效父皇,升殿午朝!”
“……”
楊瓚默默低頭,用力捏著額角。
這位少年天子,當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朱厚照雷厲風行,想到就做。當即遣中官至內閣和各衙門傳旨,今日午朝!
面對這樣的天子,楊瓚除了頭疼,唯有頭疼。
見到傳旨的中官,聽到今日要升殿午朝,三位閣老和六部尚書都是愣在當場,半天回不過神。
這不當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