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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印刻衛所字樣,不只顧卿,熊指揮使和肖指揮使也是驟然變色。

“膽大包天!”

即便不懂得篆文,也能認出金印乃朝廷賞賜番邦之物。

腰牌更不必說,皆是衛軍所佩。

“好大的賊膽!”

海匪窩藏之地竟有番邦金印,衛軍腰牌,還需什麼解釋?

分明是賊膽包天,攔截朝貢使臣,截殺巡邏官軍!

“沈嶽在哪?給老子帶過來!”

腰牌上有大金所印刻,屬福寧州管轄。

熊七未升指揮使之前,曾在大金所戍守,後轉調錢倉所戍衛,至今已有八年。未料想,竟在此處看到昔日同袍之物!

這讓他如何不怒?

沈嶽未死,卻不比死好上多少。

因懸賞告示,連遭刺殺,無人可信,終日疑神疑鬼,杯弓蛇影。眼下兩輪青淤,神色憔悴,根本不似縱橫海上的悍匪,渾如一個遭遇打擊,風燭殘年的老人。

二當家施天常,三當家鈕西山,已在江浙“問斬”。此時,兩人重錄戶籍,俱成島上漁民。跟隨二人的匪盜也留得性命,此番為官軍帶路,殺上海島,沒有半分猶豫。

鈕西山口銜長刀,飛身渡海。

同施天常合力,攀上沈嶽藏匿船隻,斬殺兩名倭人,砍傷三名海匪,算是報了當日之仇。

船上倭人不足十餘,哪堪海匪官兵聯手砍殺。

瞬息落敗,就要跳海奔逃。

“一個也不許放走!”

楊瓚計劃御前獻俘,顧同知自然不忘。

既如此,沈嶽的人頭可留到京城,這些倭人也不能全殺。

“綁起來,押入兵船。同雙嶼抓獲的倭商隔開。”

“遵命!”

官兵攻進島嶼,海匪多數投降,少數計劃逃跑,無一人為大當家捨命。

待到戰鬥結束,官兵清掃戰場。看著跪在面前的沈嶽,熊指揮使舉起刀鞘,狠狠就是一下。

沈嶽一聲慘叫,狼狽撲倒在地。

熊指揮使抓起一面腰牌,擲到沈嶽身前。

“給老子睜大狗眼!說,是誰幹的?!”

掙扎著坐起,看到腰牌,沈嶽嘿嘿冷笑。

嘴唇乾裂,黃色的牙齒,多已染上鮮血。

“官爺問我?”

“說!”

熊指揮使又要動手,被肖指揮使攔住。

顧同知有言,此人暫不能殺。

“老實說,到死那日,本官能讓你痛快些。”

“好,我說。”

擦掉下巴血痕,沈嶽手一指,道:“是他!”

施天常圓瞪虎目,立時大怒。

“沈嶽,我xxx!誰不曉得,這事是你和倭人乾的!”

“大人,此事確為沈嶽手下倭人所為,草民可以作證!”

鈕西山拉住施天常,不讓他衝向沈嶽。

把人打死,才會真的說不清楚。落在旁人眼中,即是欲蓋彌彰。

“本官定會查個一清二楚。”掃過三人,熊指揮使沉聲道,“真相大白之時,即是罪人死亡之日!”

正德元年,九月戊寅,江浙兵報遞送入京。

“擒賊首沈嶽,獲賊船一百一十三艘。殺賊八十七人,降者五百二十人。擒倭賊八人,佛郎機夷賊一人。官兵傷二十三人,船毀兩艘,無亡者。”

乍一看,兵報並不出奇。

通政司查閱之後,直接遞送內閣,報於天子。後下兵部議,為剿匪官兵論功。

在遞送過程中,三位閣老同時皺眉。

端了海賊老巢,竟未有金銀斬獲?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朝中,剿匪官兵私吞?

果不其然,戰報下到兵部,一片譁然,驟起群議。

官兵截留部分繳獲,和火耗冰敬一樣,都是擺到檯面上的潛規則。但全部截留,一兩不落,實在說不過去。

兵部炸開,戶部光祿寺也炸了。

禮部都察院六科接連上疏,此等不正之風,必須遏制!

吃可以,但不能太過分,吃相這麼難看!

“陛下,此事不能不查!”

群情激奮,言辭如刀。

奏稟之時,聲聲嘶啞,可比杜鵑啼血。

朱厚照十分淡定,坐在龍椅上,借長袖遮掩,吞下一塊米糕。任由群臣聲嘶力竭,就是不出聲。

三位閣老抬頭,看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