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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桌椅屏風不論,同客廂內相比,這張床榻何止大了一倍。

怎麼回事?

心懷疑問,腦子開始飛速轉動,心中閃過數個念頭。

客廂換了擺設?

單從房間佈局,便可推翻。

那是怎麼回事?

撐著胳膊,楊瓚坐起身,靠在一側床欄,皺眉打量四周。

床前一面六扇屏風,換下的常服,即掛在屏風之上。屏風左側,靠牆一張木架,上擺一隻瓷瓶,細長瓶頸,通體青釉。

自榻上站起,楊瓚抻個懶腰,信步繞過屏風,視線豁然開朗。

陳列奇珍的百寶架,懸在牆上的黑鞘寶劍,靠窗一張大案,筆墨紙硯齊全。

一道雕花拱門,隔開內外室。

楊瓚站定,終於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這算是,登堂入室?

引申含義不對,僅從字面理解,卻是相當形象。

馬長史曾言,自長安伯府建成,正房即為“禁地”,除了伯爺,連老侯爺和世子都少有踏足。

兩人過府,天晚留宿,大都歇在客廂。

“鎮撫司的同僚,也少有過府。”

錦衣衛的身份本就特殊,顧卿掌管詔獄,更添一層冷厲,連同僚都忌諱三分。有事沒事,少有人登門拜訪,除非是想找不自在。

如楊瓚般借宿府中,一住就是數月,壓根不急著離開,實在是少有。

兩個字:猛士。

四個字:當真猛士!

伯府的護衛,隱藏在暗處的錦衣校尉,都是萬分佩服。

如此大無畏,世間難尋,理當欽佩!

楊瓚停在桌旁,在燭臺下摸索,果然發現一枚火摺子。

輕輕吹了吹,紙卷很快燃起,橘色火光映亮雙眼。

燈燭點亮,蓋上琉璃燈罩,煙火隨精巧的設計流入燈體,消失不見。

黑暗被驅散,楊瓚坐到凳上,看著閃爍的火光,靜靜沉思,腹中轟鳴都被忽略。

留他在正房,是顧卿的意思?

假使如此,預先制定的“計劃”,怕要更改。

撐著下巴,手指敲在桌上。

回憶起進府後的種種,楊瓚驀然發現,顧伯爺太合作,之前想好的辦法,竟有多數用不上。

“頭疼啊。”

人躲著,他頭疼。不躲了,一樣頭疼。

不得不承認,他看人的眼光,實在有待加強。

顧卿的性格,著實難以捉摸。本以為猜到幾分,結果呢?

照舊被耍得團團轉。

事到如今,仍沒發現顧伯爺是故意躲著他,等魚上鉤,脖子上長的就不是腦袋,是窩瓜,還是空心。

嘆息兩聲,楊瓚眯起雙眼。

本來簡單的一件事,變成現在這樣,實在令人無語。

只能說,聰明反被聰明誤。和錦衣衛玩心眼,稍不注意就會掉坑,遠不如直來直去的好。

想到這裡,楊瓚翹起嘴角。

對,就這麼辦!

剛剛做下決定,房門即被推開。

燭光閃動,顧卿提著一隻食盒,走進室內。

青色道袍,烏髮未成髻,僅用布帶繫住,披在肩頭。

走到近處,沐浴後的清香襲來,髮梢仍在滴水。

燈下美人,膚白似玉,眉如墨染。唇不如往日鮮紅。神情中少去刀鋒般的冷意,多出幾分慵懶。

顧卿立在桌旁,手臂提起。

兩層的食盒,隱隱飄出麵食的香氣。

咕嚕。

楊瓚捂臉。

美人當前,肚子卻叫得響亮。

當真是煞風景。

“四郎醒了。”

四郎?

注意力從食盒轉開,楊瓚微訝,看向顧卿。

“顧同知?”

顧卿側首,眼中笑意愈發明顯。俯下身,溫熱的氣息,瞬息拂過楊瓚耳邊。

“我記得那日,四郎喚我靖之。”

轟!

一道旱天雷,楊御史瞬間石化。

口乾舌燥,暈紅自頸部蔓延。嘴巴開合,硬是說不出半個字。

未再多言,顧卿直起身,取下盒蓋,一碗熱騰騰的湯麵擺到楊瓚面前。

“四郎該餓了。”

碗擺上,筷子送到手邊。

見楊瓚遲遲不動,顧卿挑眉,片刻後,竟收回筷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