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少年天子。
“這個時候出城?”
一名老卒上前,檢視過牙牌,順口問了一句。
朱厚照微有幾分緊張,聲音也變得緊繃,“奉命出京,休要阻攔!”
老卒愕然。
阻攔?
只是例行公事,順口問話,哪有阻攔?
仔細瞧著,這個武官的面相似太嫩了些。即便是子襲父職,也有些不太對頭。
守衛京城門戶,謹慎實為必然。
老卒警覺事情不對,長矛橫起,道:“這位百戶且慢行一步,待小的通稟總旗。”
朱厚照點點頭,狀似同意。
未料想,老卒回頭叫人,少年天子竟馬鞭一揮,駿馬揚起四蹄,直接衝開長矛。
老卒本能閃避,不忘高呼:“有人闖城,快關城門!”
聲音傳到城樓,百戶總旗立即奔出,看到城門前的隊伍,高聲道:“落門!”
不知來人身份,但衛軍不會無故高喊。總之,先將人攔下,事情可隨後查明。
“快!”
朱厚照明白,一旦被攔下,偷跑計劃定然落空。被“抓”回宮城,想再出來,難比登天。更重要的是,朝中直諫的奏疏必會將他煩死。
“衝出去!”
馬鞭揮動,少年天子咬著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堅決要衝出城門。
城門衛架起長矛,取出繩索,就要絆馬腿。
見此情形,楊瓚的心提到嗓子眼,張永谷大用更是驚得魂飛魄散。
天子墜馬,那還了得!
“陛下!”
陛下?天子?!
剛剛跑下城樓,頭頂即落驚雷。百戶總旗俱驚,衛卒愣在當場。
趁此時機,朱厚照猛的拉緊韁繩,駿馬揚起前蹄,竟從一名衛卒的頭頂飛躍過去。
“好身手!”伯府護衛驟然出聲。
“快跟上!”楊瓚氣得磨牙。
眼見天子跑遠,不說盡快跟上,停在原地叫好,算怎麼回事?顧伯爺性格嚴謹,行事周密,說話辦事少有疏漏。府內的護衛,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棒槌?
眨眼間,朱厚照奔出百米。
護衛紛紛策馬,疾馳而出,揚起滿地煙塵。
楊瓚騎術不佳,自然被落在後邊。
百戶不顧危險,飛身上前,一把拉住韁繩,焦急問道:“方才出去的是天子?”
“是!”
楊瓚皺眉道:“快些放開,稍後有學士府家人趕來,便言天子往通州去了!”
說話間,馬隊行得更遠。
楊瓚頓感焦急,做勢甩下馬鞭。多次見到錦衣衛揮鞭,力道不行,架勢卻是十足。
百戶不知底細,大驚失色,下意識鬆開韁繩,倒退數步。
楊瓚豁出去,夾緊馬腹,拼命揮舞馬鞭,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飛馳出皇城。
“我的個天老爺……”
百戶僵在當場,驚魂未定。
看穿著打扮,明明是個文官,怎會如此兇狠?
“百戶,這可怎麼辦?”
“你問我,我問誰?”
沒好氣的哼一聲,百戶點出兩名總旗,道:“牽快馬,帶足人手隨我出城。爾等留下,遇大學士府來人,實話講明,不可隱瞞分毫。告知對方,待查明天子落腳處,本官即會遣人回報。”
“是!”
“爾等隨我來。”
命令下達,東華門的衛軍立即行動起來。
李閣老飛馬趕到時,朱厚照早不見蹤影,百戶也帶人追了上去,僅有幾名小旗老卒留在原地,按命令回話。
“天子出城了?”
坐在馬背,李東陽鬍鬚微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得訊之後,不備車轎,直接策馬,緊趕慢趕,仍沒趕上。
“可知天子往何處去了?”
“回閣老的話,御駕馳往通州。”
通州?
李東陽凝眸。
天子出京,必為北狩,為何東行?
“確是通州?”李東陽厲聲道,“如所言不實,即為大罪!”
小旗雙腿哆嗦,驚嚇不小。
李東陽是軍戶出身,浸淫朝堂幾十載,積威甚深。不怒則已,一旦發怒,劉健都要退避。
“回閣老,卑職不敢妄言!是一名隨行文官說,天子前往通州。那人還說,遇大學士府來人,必須如實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