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一般。
“回營地。”
“首領,不派人去追?這場大火,九成是同這些人有關。”
“不追。”
聽聲音,分明是嚮明朝邊境疾馳,追去做什麼?
如果是草原部落,自有明軍收拾。
如果不是……阿爾禿廝眯起雙眼,心下揣測,什麼時候,明朝軍隊也敢夜探草原,殺人放火了?
“走!”
事情非同小可。
真是明軍,自己的部落未必安全。必須趁早拔營,進入草原深處。
直覺告訴他,這股明軍不好惹,躲開為妙。
天將明,阿爾禿廝騎士滿載而歸。
牧民走出帳篷,看到綁在馬後的女人和牛羊,集體發出歡呼。
“拔營,今天就離開哈當!”
未及下馬,首領便下達命令。
部落薩滿支著柺杖,站在雪地裡。渾濁的雙眼掃過,沒有發出疑問。
牧民們立刻開始拆卸帳篷,驅趕牛羊。
別部的女人們被捆綁雙手,徒步行走。反抗最激烈的,雙腳也被捆住,和帳篷一起綁上馬背,向草原深處進發。
同多數韃靼不同,阿爾禿廝人毛髮濃密,眼窩深陷,鼻樑更高,帶有明顯的高加索人特徵。
尋其本源,可追溯到忽必烈時期,歸附蒙元的色目人。
明朝立國後,北元被滅,阿爾禿廝部本屬瓦剌。後也先身死,瓦剌衰落內亂,在部落征戰中落敗,舉部投奔韃靼。
這樣的一支部落,對韃靼的“忠誠”度可想而知。
別部額勒領兵打仗,被“盟友”背後扎刀,也就不顯得奇怪。
大火燃燒一夜,凌晨時分,終於熄滅。
顧卿領百名騎兵,重入慕田峪。過螺山後,擊殺殘留懷柔的韃靼,中途與顧鼎匯合,直奔鎮虜營。
彼時,趙榆和谷大用已至城下。
別部額勒率領的三千騎兵,戰死半數,餘下多被生擒。僅少數逃脫,奔往懷柔,結果遇上顧卿顧鼎,全被斬落馬下。
別部額勒的護衛盡數被殺,突圍時,遇上絆馬索,滾落馬下,差點摔斷脖子。
四周都是明軍,舉起彎刀反抗,幾下被長槍挑飛。沒等站起身,就被撲上的明軍捆綁結實,成了新鮮出鍋的粽子,半點動彈不得。
“我%¥&@……”
破口大罵,嘴立刻被堵住。
明軍冷笑兩聲,將人丟上擔架,直接抬進城內。
“袍子裡有絲綢,肯定身份不一般,八成是首領。抬回去給監軍,定是功勞一件。說不定,能換來千兩賞銀。”
別部額勒是誰掃下馬,不重要。動手捆繩子,搶到自家“地盤”,才更實際。
打仗時,守軍援軍不分你我。戰後論功,必須親兄弟明算賬。
賬算不清,直接開搶。
有年輕的兵卒臉嫩,心懷歉疚。
“這樣,怕會傷了和氣。”
老兵卒聳聳肩膀,嘿嘿一笑。說出口的話,卻讓聽者心頭髮沉。
“以為多佔功勞,對不起他們?”
“不是,我……”
“得了。”打斷兵卒的話,老邊軍放下擔架,蹲到地上,用刀鞘拍著別部額勒的腦袋,說道,“什麼和氣不和氣,我看你就是個拎不清的。”
兵卒不解,看著老邊軍,目光中滿是疑惑。
“韃靼打來之前,咱們多少人?”
老邊軍收回刀鞘,手搭在膝上,望著尚未清掃的戰場,聲音變得沙啞。
“貼戶不算,六百多個軍漢,一百多役夫。現在,你仔細數一數,能站著的還有幾個?”
兵卒臉色發白,張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不知道?”老邊軍攤開巴掌,道,“那我給你數,聽好了,南門五個,西門八個,北門四個,加上三位監軍,剛能湊滿四個巴掌。”
兵卒垂下頭,臉色更白。
“咱們能囫圇個的活下來,不是運氣,是靠著弟兄們拼命!”老邊軍按著肩膀,那裡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仍在不停滲血。
“你以為,咱們搶人是為什麼?”
“我只是想著……”
“想著?你想著什麼?傷和氣,得罪人?你以為,我錢老三真是掉錢眼裡,是個削尖腦袋的王X蛋?”
“老三,行了。”
“不行!”
老邊軍忽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