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直到倭人跪地,淚水鼻涕糊了一臉,才道:“什麼都願意?”
“願意!”
琉球正使緊盯倭人,道:“爾等出身肥前,戰敗逃亡琉球,對也不對?”
“對!”
倭人應聲,頭垂得更低。
“對當地情況,應十分了解?”
“是!”
“那麼,”正使手按佩刀,目光陰沉,“如令爾等為船隻引航,登岸指路,爾等可願?”
頓了兩秒,倭人猛地抬頭。
“大人,我等願意!”
“可要想清楚。”
“我等清楚!”為首的倭人脫去半邊衣袖,現出一條蜈蚣似的刀疤,“松浦氏殺我家主,同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等願意帶路!如大人允許,我等將聯絡舊友,裡應外合,殺滅松浦氏一族!”
倭人信誓旦旦,甚至斷指立誓。
琉球正使勉強點頭,暫時答應,不將他們攆走。是否重用,還要觀其表現。
忠心與否,壓根不在考慮之中。
非我族類,豺狼秉性,何言忠心。用金銀收買,以強橫手段壓制,已是足夠。
換做幾日前,琉球使臣沒有這份底氣。
現如今,得上國敕諭,經聖天子首肯,在琉球人眼中,這些倭人不過是栓了繩子的惡犬。
得用時,可放出撕咬。
敢生出噬主之意,大可拽緊繩索,一刀砍死。
張永回宮,上稟天子,琉球人接到聖諭,萬分欣喜。
“朕知道了。”
朱厚照頭也沒抬,彷彿以琉球為踏板,設立衛所,兵指倭國,都是芝麻小事。
“日前朝鮮上表,三島倭寇屢侵臨海村落,殺人放火,無惡不作。尤以松浦氏最惡。”說到這裡,朱厚照停筆,“如直接派兵,必有朝官上疏,不勝其煩。莫如楊先生之議,藉助琉球,以成其事。”
“陛下英明!”
朱厚照擺擺手,道:“張伴伴,傳朕旨意,讓戴義從東廠調派人手。倭人不可信,借其引路上島,餘下自行安排。”
“奴婢遵命。”
張永應諾,退出東暖閣。
拿起佈滿字跡的宣紙,吹乾墨跡,朱厚照轉過頭,詢問坐在一旁,許久沒有出聲的楊瓚:“楊先生,依你之見,哪個更好些?”
“陛下,臣以為都好。”
楊瓚面上帶笑,心中卻是無奈。
皇子起名,有宗人幫忙。公主起名,天子自己拿主意便是,拉上他作甚?
區區一個四品僉都御使,膽敢指手畫腳,嫌小辮子不夠多?
名字不算,封號都要問他意見!
不是理智仍在,楊瓚定要抓住朱厚照,猛搖數下,憤怒咆哮。
陛下,挖坑也該有個限度!
“朕也覺得好。”朱厚照點頭,喜滋滋的看著宣紙,提筆圈出四個字,道,“福媖,祿妧,楊先生以為如何?”
“陛下英明。”
楊瓚拱手,拼命告訴自己,別和熊孩子計較。
可他還是很想咆哮。
既然早有主意,為何偏要召他進宮,就為問上兩句?果然熊到一定境界,不挖坑不舒服?
定下公主之名,朱厚照令中官收起宣紙。
“放好,以後有用。”
“奴婢遵命。”
中官捧出木盒,將天子筆墨慎重收起,藏入暖閣。
朱厚照活動一下胳膊,端過碟子,拿起一塊玉米糖,送到嘴裡。
“楊先生也用。”
“謝陛下。”
玉米糖不太甜,楊瓚可以接受。
君臣對坐,一起咯吱咯吱咬硬糖。
至於形象……內閣相公,六部尚書侍郎,英國公武定侯,公然在朝堂吃過玉米烙。
暖閣吃糖,算事嗎?
“琉球之策全賴先生。”
“陛下過譽。”楊瓚道,“狂瞽之言,芻蕘之議,得陛下采納,實臣之幸。”
朱厚照又拿起一塊玉米糖,隨手翻開宗人府上陳,遞給楊瓚,道:“楊先生,這幾個字,哪個更好些?”
楊瓚:“……”
公主之後,又是皇子。
陛下,咱能別再挖坑嗎?
“朕以為,基、埊、圻均是不錯。”朱厚照點著奏疏,道,“然‘壡’之一字更合朕意。再者……”
壡?
楊瓚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