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泛上來一點酸,“小心陰溝裡翻船!”
張寧遠不知他兩個有名無實,只當是夫妻戲語。乾咳一聲,轉移話題,“想不到我不理世事幾十年,白家竟已有此等家底……”
“‘紅至尊,青(清)倌人,紫奪命,白聚財’說得可不就是這個麼?”惜夕嬌笑著點數,又漫不經心地聳聳肩,“紅門出皇帝,青族美人多,紫氏握刑部,白家越逢征戰便越是富可敵國……只可惜那夜將軍一家早被滿門抄斬,不然哪容得白家如此囂張。”抱琴過來,“小姐,該上場了。”
夜雲揚渾身一震,不自覺便攥緊了拳。紅笑歌淡淡一瞥,別過頭去,“錢多不燒手,政事莫談!我們只管打劫,誰管他姓白還是姓紫!”
夜雲揚愕然抬眼——聽她言下之意,卻是偏要和那兩家過不去。疑竇叢生,忍不住低問,“你同他們有過結?”
紅笑歌笑而不語,瞅見紅笑兮悶悶倚在桌邊,難得和藹地相問,“笑兮,吃錯藥了?”
他不滿地撇嘴,“小笑,我啥時候才能同你和大哥一起登場唱戲?”
張寧遠剛入口的茶登時噴一地,“臭小子,這裡可是煙花場!”
惜夕抱琴在門邊相候,笑得好似狐狸,“小少爺,那邊的大戲不就是你做主角麼?若是嫌不夠熱鬧,便帶姑爺一起去湊湊數吧。”
紅笑兮一聽便笑彎了眼,“好啊!好啊!我們這就去!”
夜雲揚愕然相問,“什麼戲?”
“當然是我弟弟最拿手的……”紅笑歌款款行到門邊,回眸嫣然,唇角一抹促狹輕蕩,“變臉!”
緣起卷 第十五章 俠少難過惡人關(三)
且說那白雲舒將一眾欽羨目光甩在身後,得意洋洋地隨著張老鴇往花園去
噫!原來早是安排妥當,已有細點佳釀備花間!
燭火跳躍,花枝搖曳,月光映得那間中一池幽水好似面鏡。鏡上還浮了七面牛皮小紅鼓,風一過,便漾出些神秘。
白雲舒詫異睜大眼,正想開口尋美人,張老鴇卻已笑呵呵退出去。
正自疑惑,卻聽一抹絃音悠然起,便見那兩路輕紗簾裡驀地穿出個輕盈紅影
風起袖揚,藕臂皓腕依稀現。凌波踏水,撩起那滿園*無邊。
身輕旋,舞得紅衣間金花爍爍似璨星;足淡點,激起幽水上漣漪波波如銀鱗。
鼓聲輕顫,琴音激越,合得卻是天衣無縫,有如仙音!
白雲舒眼追紅影,耳灌琴吟,只覺著三萬六千個毛孔都說不出的舒坦。
琴音一轉,氣勢磅礴,渾厚雄壯。鼓聲相隨,金戈鐵馬,驀然若戰——咦?美人手中何時多了長劍一柄,寒光冷冽,卷出漫天肅殺氣息?
白雲舒暗暗搖頭——人是絕色,舞亦動人。可,在這溫柔鄉宴尋歡客,卻怎地會選奏這首《十面埋伏》來煞風景?
一曲罷,紅影靜。美人收劍微微福,又翩翩隱進粉帳去。白雲舒如夢初醒,欲哭無淚——二萬兩黃金就這般成泡影?
心不甘,緊追去。撩開輕紗,卻不見了美人影。正自惱,卻瞧見一處欄下有個粉衣女子正扶起位紅衣女。忍不住彎了嘴角,悄悄欺近去,扭身一晃擋在她前面。一展白扇輕輕搖,擺出個最滿意的笑容,“青鸞姑娘……”
驚覺對方未掩面,額間一點紅梅豔,哪裡是方才舞劍的青鸞?心頭浮起點懊喪,卻見那女子淡淡轉眸,煙視媚行,倒也不輸那青鸞去——心魂一蕩,忍不住啟口,“姑娘是……”
那女子未語先笑,一時間白雲舒竟覺著周遭事物皆黯淡無光。但,這眼神,怎這般熟悉驀然間,背後冷風襲,眼前金芒閃,頸後喉間多出些冰涼意——紅衣女笑意猶掛唇邊,卻是不屑嗤鼻,“說你白痴,果真一點也不冤……手下敗將,還是不思進取,只曉得拿你爹的錢來煙花地亂散!”
白雲舒駭然失色——這聲音……不就是那害他出糗的蒙面女!俊面扭曲乾瞪眼,“你……你究竟想怎麼樣?!”
“別擔心。本姑娘劫財不劫色。何況你也沒什麼色……”紅笑歌笑笑地調侃,“只是想來想去,還是覺著把那爪黃飛電賣給你最划算,所以專程到這兒來等你……”
“你好大的膽子!到了我的地盤還敢如此囂張!”白雲舒顧不得命懸他人手,開口便威脅,“外頭早圍滿了我的人,你們一個也休想跑——你快說,你把青鸞姑娘怎麼樣了?”
身後一聲冷笑,無限譏諷,“睜眼瞎!我不就在這兒?”
白雲舒頓時臉色煞白,一股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