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惜夕已經出去,這才又復將腦袋探出水來。靠著池壁輕輕闔上眼,繃緊的神經卻無法舒緩半分。
嘆息不自覺地自唇間逸出,她在心裡問自己——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金錢、權利、天下……踏著鮮血和白骨攀爬,找無數堂而皇之的理由為自己開脫,然後一個人站在那頂峰俯瞰眾生?
倦意爬上她的眉眼,突然間她覺得心如此蒼老,如此不堪——二十一世紀也好,雪蛟國也罷,為何她要活得這般累?
疑問在腦子裡左突右衝,找不到出口。她亦一樣,身陷困局,無有出口。偏這局還是她一手佈設!
紅笑歌心裡莫名湧出股憤怒,握拳奮力擊打水面。水花四濺,漣漪不絕,卻讓她覺得更累。終於停手,卻聽有腳步聲靠近,以為是惜夕去而復返。先前對她言辭過份,心有悔意,但仍不願叫她瞧見自己的狼狽——頭也不回,只緩了聲氣,“是我太累了……對不起。”
來人沒有出聲,只將手輕柔地撫上她的肩,揉捏的力度恰到好處——除了惜夕,還會有誰這般貼心?她長吁了口氣,心頭湧出陣暖意,“我只是不知道一直以來我做的是對還是錯……或許那一天,我根本就不希望他來……”
“公主不希望誰來?我麼?”紫因低柔清冷的聲音驀地在她的耳畔響起。
破籠卷 第四十七章 你藏了什麼?
這一驚非同小可,紅笑歌剛想退開,擺脫肩上那雙手。紫因卻忽然加了幾分力道,鐵箍一樣扣得她無法動彈。她仰頭對上那雙滿蘊戲謔的眼眸,頓時火大,眉頭一擰,便欲痛罵這撞到槍口上的倒黴蛋——就算罵不走這厚臉皮,把人引進來也好!
哪曉得嘴還沒張開,紫因像是會讀心術一般,一隻手鉗制著她,另一隻手已順著她的領口滑進去,輕輕一翻——腰帶已除,衣服很輕易就被撥開來,露出大半雪白香肩。
他存心捉弄,鮮亮唇瓣銜了笑,邊拿指腹在她鎖骨摩挲,邊低聲道,“若公主喜歡有人在一旁觀看……我這就喊她們進來。”
紅笑歌雖有本事與他親暱調笑面不改色,但被人這樣碰觸還是第一趟。她本就很是敏感。頸部以下都屬禁地,從不許人冒犯。如今被紫因這般輕薄,止不住渾身一顫。要說的話明明已到嘴邊,此時卻大腦當機,忽然全忘。
原來她的弱點是這個!紫因眼睛一亮,禁不住彎了嘴角。有這種重大發現,加上機會難得,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指尖順著那鎖骨邊沿輕輕劃,瞧她俏臉緋紅,每一劃便激起一陣輕顫——頭回這般捉弄一個人,大覺有趣。不想後果,完全惡作劇,這該死的登徒子!紅笑歌暗暗咬牙,卻苦於全身無力,如被抽走脊骨般麻軟。每次剛有喘氣機會,不等掙扎,下一波攻擊又到——拿他全無辦法。
明明憤怒,卻無法抵抗……女人的身體竟是這般有趣?紫因好奇心起,手不自覺就繼續往下滑——鎖骨乃是紅笑歌最薄弱的防線,他的手一離開,她立馬反手一拳,毫無章法,只求阻止他的下步行動。
紫因坐在池邊,全部神思都投入這關於身體結構的研究裡,猝不及防肩膀就捱了一下。愣神間,手腕已叫她一把抓住!
紅笑歌冷笑一聲,突然蜷腿朝後一蹬——她最擅長的運動就是游泳。在晴明時每日必到後山大湖報到。此時因著心中惱怒,爆發力更是不容小覷,竟扯得紫因一個跟頭栽下水來!
論武功或是力氣,紅笑歌自認不如。可一旦入水,那就是她的天下!一蹬離岸,旋即鬆手。因紫因條件反射抓住了她的外衣,還特地來個金蟬脫殼,游魚一般避過那具砸下來的身軀。
水不算深,坐下去也只能沒過肩,紫因只要站起來就可脫離困境,但他乃是十足旱鴨子一隻,何況落時是以胸腹平擊水面,衝力甚大,水陡然灌入口鼻,閉氣也來不及。一時間竟慌了手腳,被灌得七葷八素。
奮力撲騰把頭伸出水面,無意中發現腳可觸地。只是不等他有所反應,紅笑歌已一個翻身壓上來!紫因沒想到她會來這招,身不由己又喝下去許多水,只得拼命掙扎想甩脫背上的重負。
紅笑歌素來是有仇必報,哪肯輕饒?輕盈地往旁邊一翻,卻是溜到他身下來——一把將他牢牢抱住不說,還用腿鎖住他的腰,簡直如蛇盤纏,叫他空有一身好武藝也無法施展!
紫因不似她能在水下視物,又掙扎不得,只覺眼耳口鼻皆刺痛,只得屏住呼吸,緊閉雙眼,拼命拿手去撥她。也不知抓到了什麼,就胡亂往旁一扯——紅笑歌忽然鬆手,他手一拄池底,朝後猛地站起。一離水,空氣湧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