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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莫禮清忙湊到她耳畔輕聲道,“換過素服就得到景陽宮去,公主還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好……皇上聽說今天皇明寺發生那等事,當即下旨將三皇子打入冷宮。不曉得哪個碎嘴子把訊息捅給了皇后娘娘,引得皇后娘娘急火攻心,沒多時就……就薨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到那邊去了,這會兒就差您了。”

破籠卷 第四十五章 沒心情演戲

這訊息對紅笑歌而言並不突然,但照例還是張大眼睛表示震驚。

莫禮清習慣性環視四周,又拿手半擋著嘴續道,“背您的這個小寧子是奴才以前一手調教出來的,憨是憨點,不過忠心得很。而且入宮前跟人學過點武功。公主以後出門帶上他,奴才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提心吊膽了……公主心腸好,奴才也知道。但待會兒到了那邊,您可千萬別替那幫子奴才求情——皇上已鐵了心要讓他們給皇后娘娘殉葬,誰求都只是徒把麻煩攬上身……”

他話雖多,但如這般嘮叨還是頭一回。顯見是得了安逸生活,便不想再步景陽宮那幫人的後塵。紅笑歌雖對他的忠誠度仍抱有懷疑,但也不願多說。微微頜首應許,又復闔眼假寐。

再到景陽宮,她差點不敢相信自己幾日前曾經來過這個地方——局是紅少亭布的,他自然早有安排。不過短短几個時辰而已,一重院的所有房屋,除了正殿尚露著屋頂,其餘都已被白布層層遮蓋。遠遠瞧著像是突然降了冬雪。

風起時,白布如同波浪般起伏,彷彿失色的海。宮人跪了一地,死氣沉沉沒有表情。太監們的帽子和宮女們鬢上的花都不見蹤影,只見著黑鴉鴉一片人頭與白布圍裹的世界相映成趣。

皇后……恐怕沒多久,連名字都會被人遺忘。搭進三十萬黃金還交付一生,最後也不過落得如此下場。是愛情嗎?是愛情吧……害人,也終為人所害。死在自己最親近的人手裡,情何以堪?

但,這就是爭鬥的結果了……紅笑歌的心忽然沉甸甸的,蕩上來的那一點酸楚,不知是為了誰。

踏上這條路之前,她就有所覺悟——她的手這輩子休想再洗得乾淨。但,看著這些年輕或年老的臉,被迫木然地面對將至的死亡,她的心難以安寧。

紅笑歌怔怔地,任巧巧攙她進了正殿。殿內沒有痛哭之聲,意外的安靜。繞過暗沉沉的雕破圖風,大皇子紅子安和二皇子紅子易正直挺挺地跪在床前。紅少亭背對著他們,於窗前負手而立。聽見腳步聲靠近,轉身來,面色沉鬱,但絲毫不見有悲痛落淚的傾向。

難怪了……外面的全中了招,這兒的又全是男人。不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真好,連假惺惺表示痛苦都省了。

紅笑歌暗暗冷笑,行過禮便往床邊走去。她如今也算是皇后的女兒,照理得在入棺前最後瞻仰一回皇后的遺容。可手剛伸出去,紅少亭已出聲阻止,“罷了。你母后素來最重儀容,而今病痛纏身突然離世……若她在天有靈,一定也不想讓你們看見她現在的模樣……給你們的母后磕幾個頭,去壽安宮陪你們的奶奶說會話吧——明天她就要到淨水庵帶髮修行去了……”

確實。被人看出來皇后是毒發身亡,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把親生兒子丟進冷宮不說,連應太妃都要弄到庵堂去……這回宮裡還真是沒什麼阻力了!紅笑歌的眼底掠過抹冷意,縮回手卻不跪。

她打離開西坤六街,便心浮氣躁,總想尋人出氣。頭回覺得謀算心計如此之累,機關算盡還不是黃土一坯?再說皇后身死也不過是因著他們鬼打鬼,都不是什麼好貨色,最可恨做了壞事還要牽連無辜,她沒這心情陪他們演戲!

紅子安磕頭畢,剛要起身,見她還站著不動,而紅少亭的臉色愈發難看,忙悄悄一扯她的袖子,“皇妹?皇妹?”

紅子易端詳她半晌,低聲道,“莫不是傷心太過,魘著了?”又小心翼翼瞅瞅紅少亭,“父皇,您看要不要傳太醫……”

兩個都有替她解圍之意,真正敵友難辨。紅子安還在扯她袖子,弄得她一陣心煩,驀地抽袖,誰也不看,“兒臣這就回去抄經。除了要燒給母后的二十五卷,兒臣替父皇也抄個三十卷好了——活著的總比去了的有福氣些。”

這話刺耳得很,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紅少亭的臉驀然鐵青,眼睜睜看她離開卻發作不得。紅子安和紅子易皆有些愕然,回頭望望他面色不善,慌忙告退。

紅笑歌出門撞見趕過來的白可流和紫幕錦,一時難以控制情緒,不自覺就冷笑一聲,拿眼斜乜他兩個,一副蓄意挑釁的姿態,“兩位伯伯來得真快,剛聽見訊息就從衙門出來了?這官袍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