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奉公主的蓮華——不是一家人是什麼?”
夜雲揚還待要問,紅笑歌已不耐起身,“囉嗦什麼。懂也好不懂也好,時間未到你照樣跑不掉。”出門前又回頭囑咐他,“記得兩日後申時在朗日街口等我——想知道你師妹的下落,就準時點。”
說完扭頭就走,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紫霄緊隨其後,紫因卻故意走慢一步。經過夜雲揚身旁時,衝他狡黠地擠擠眼,低聲道,“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多得很,相信我們一定會相處得很不錯……雲揚兄。”
回時的路似乎比來時更為漫長,紫因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從紅笑歌嘴裡多掏出一個字來,這種反常態度很是令人不安。好容易捱到換回出宮時乘坐的馬車,她才露出點笑意——難為柯語靜看似大大咧咧,做事卻粗中有細。唯恐那趕馬車的小太監醒來露了餡兒,還特意把他矇頭堵嘴,綁成個粽子樣塞在車座下面。
那小太監被解救出來,見三人安好,自是一句也不敢多說,駕了馬車便往城裡駛去。
紫因看她心情有所好轉,又有點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喲,終於雨過天晴……不然叫別人見了,還當我和霄吃了豹子膽,惹得公主不高興呢!”
她笑笑地瞥他一眼,丟出句叫他後悔多嘴的話,“這麼開心,必定是想好怎麼向我解釋了吧?說吧,我聽著呢。”
她竟然還沒忘記這茬!紫因恨得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紫霄低頭想了老半天,這才硬邦邦甩給她一個答案,“沒去過,就去看了看。”
紅笑歌拿種古怪的眼神望著他,循著他的回答問下去,“那麼是不是就是說——你們是因為陽鶴熟人太多,怕引出不好的流言,所以才跑到千里之外的利北縣去長見識?”
紫霄被她盯得心頭髮毛,乍一聽覺著這話像是在給他們臺階下,便點頭,“正是。”
完了,這個傻哥哥……紫因暗暗叫苦,差點沒哭出來。她再也裝不出鎮定的樣子,一時掌不住,直笑得前仰後合。紫霄這才反應過來中了圈套,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便把頭扭到一邊去。
她的笑聲好一會兒才止住。紫因正發愁如何解這死局,卻聽她淡淡道,“好吧,就算你們去青樓只是為了開闊眼界。那麼誰來告訴我,一個毀了容的女殺手是如何從守衛森嚴的刑部尚書府中逃出,還找到個與她身形相差無幾的女子替她滿大街畫圈圈……”
瞧他兩個臉色大變,又好心地解釋,“哦,不用驚訝,你們也知道我的老本行是什麼——你說,如果我發現有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在窺伺我的老巢,而她身上不止攜有療傷聖藥,更有十張一千兩的銀票……我還會放著送到嘴邊的肥肉不動筷麼?”
空氣像冷卻的豬油迅速凝固。紫霄低頭不語,但側臉的那一分蒼白已暴露了內心的不安。紫因的後背早是冷汗縱橫,素來口齒伶俐的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紅笑歌彷彿看不見他們惶惑的模樣,撩起窗簾往外瞧了瞧,又回眸淺笑,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看這情形,雨不到半夜就能停——紫因,你不是最喜歡玩猜心的遊戲麼?不如猜猜看現在我在想什麼吧。”
緊張的氣氛鬆弛下來,紫霄暗暗吁了口氣,紫因的心跳卻愈發劇烈,勉強擠出點笑,“公主說笑了。就算真要猜,我又怎敢在關公門前耍大刀?”
“在我面前謙虛,可不是好事呢……算了,今兒個我心情好,不用你猜。”她臉上雖掛著笑,目光卻很是凌厲。心血來潮般忽然貼近他的耳邊,含笑低語,“我在想父皇舍車棄炮,要保的人……究竟是大皇兄,還是二皇兄……”
紫因如聞晴天霹靂,腦中霎時一片空白。紫霄佯作不在意他兩個當面親暱,實則亦忍不住凝神細聽。待聽到最後一句,驚然抬眼,正對上她那如花笑靨,心底竟陡然生出種懼意,剛鬆下來的神經又復繃緊。
過了興華門,馬車停。簾子掀起,滿臉焦急的莫禮清便出現在車外,“公主,您可算是回來了!”只說得一句,{炫}又驀地合攏嘴唇。{書}急急攙她下車,{網}又指著旁邊一個身強力壯正揹著黃綾傘背椅的太監道,“坐這個會快些。”來不及解釋,只轉身朝紫因和紫霄告個罪。不等接他們的暖轎近前,已領著那背紅笑歌的太監匆匆朝北苑去。
瞧他那不安的樣子,紅笑歌不用想也猜到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倒是莫禮清看她闔目養神不言語,心中暗暗納罕。眼見快到麟祥宮,便指揮那揹人的太監放慢腳步,細聲細氣地問一句,“公主累了?”
紅笑歌把眼皮撩起條縫,懨懨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