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說了兩個字,卻聽紅笑歌驀地愕然低呼,“胡了。”
一群人頓時都怔住。她如釋重負般長長吐了口氣,將牌一張張放倒,“暗杆一萬,暗杆六筒,暗杆紅中,加一對白板。莊家出了第一張,我這下家自摸,剛好——地胡。”
淑蘭如遭雷殛,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再把紅笑歌面前的牌看了幾遍。一股怒氣躥上心頭,全忘了還有旁人在,跳起來把桌子一掀,橫眉豎眼地大吼,“你出千!”
紅笑歌反應極快,才見她神色不對,硬拉著紋太妃避到一邊。應太妃躲閃不及,叫桌角砸了腳背,疼得“哎唷”一聲躬下腰去。
這鬧劇來得突然。誰也沒想到,平日裡那個端莊賢淑的皇后竟會如此失態——簡直是失控!
眼看她一巴掌打得來擋的莫禮清一個趔趄,又氣勢洶洶地朝紅笑歌追過去,紅少亭也急出一身冷汗,忙大聲道,“還不快攔住皇后!要是傷了公主,你們這幫奴才誰也別想活!”
為保住腦袋,宮人們也不顧得怕淑蘭事後追究,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她死命抱住。
淑蘭怒火攻心,已是神志不清。察覺無法動彈,居然破口大罵起來。
但,一國之母畢竟比不得市井潑婦。罵人的話不痛不癢,來回就那麼幾句。加上語言組織能力混亂,紅笑歌聽了半天也只能猜到她在說紅少亭弄了個妖女來騙她。
“妖女”這詞兒不怎麼新鮮,紅笑歌對此只漫不經心地揚了揚嘴角。
紅少亭聞言卻臉色大變,太陽穴旁的青筋突突地跳,咬牙怒道,“堵上她的嘴!”冷眼一掃旁觀者,又道,“其他人都回去——皇后病了。沒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踏進景陽宮一步!”
紅笑歌若無其事地聳聳肩,微微屈膝行禮。揮手讓莫禮清跟上,拉著紋太妃就往外走。
紋太妃到景陽宮外才回過神來,握著紅笑歌的手,心有餘悸地道,“嚇著你了吧?本宮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瞧見在旁等候的春雪,不禁一愣。半晌,輕輕別過眼去不再看她,只握緊了紅笑歌的手,低聲道,“她心腸不壞,都是本宮太寵她了……孩子,別太為難她。”
“奶奶放心吧。”
紅笑歌的笑容似春花般驀然綻放,竟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方才的一切不過是場噩夢。
回頭再看,應太妃和紅子安等人都已到了身後,而景陽宮那兩扇暗紅如血的大門,正緩緩合攏
破籠卷 第二十八章 宮殤(一)
陽光依舊刺眼得很,天邊卻有大團的黑雲正慢慢朝慘白的日頭壓過來。風勢由小漸大,五色幔帶捲揚著,瑞獸們張牙舞爪,那以金銀絲點將出的眼睛幽光流轉,神秘而詭異。
似乎急於從景陽宮的這一場噩夢中逃離,紋太妃說完那一句便登上轎輦匆匆離去。應太妃想必傷痛難忍,轎輦倒行於紋太妃之前。
紅笑歌衝三位皇子道聲“先走”,正待上輦,紅子靖卻閃到她面前,目光森冷,像是要從她的臉上找出謎底。
“三皇兄還有事?”紅笑歌微微揚眉,連敷衍笑容也懶得施捨。
“你給我記著!”他恨恨咬牙,連兩位皇兄都不顧便忿然拂袖而去。
何用他提醒……她哪捨得忘記?紅笑歌的眼底掠過抹若有若無的笑色。無意間瞥見紅子易木訥的臉有那麼一瞬,忽然靈動起來,帶了七分嘲弄三分釋然,卻又在數秒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發現她的注目,扭頭來衝她微微頜首一下,便跟著紅子安朝西苑方向行去。
紅笑歌怔了一怔,若有所思地望了景陽宮緊閉的大門最後一眼,暗暗嘆了一聲——這宮裡誰都不是省油的燈!
隊伍快要行至麟祥宮門口時,她忽然發問,“方才你們在景陽宮瞧見什麼了?”
語氣平淡,彷彿無心。這一行人卻都覺著脊背無由發冷。
莫禮清反應最快,若無其事地掛上一臉笑容,“回公主的話,他們一直在外頭候著,定是什麼都沒瞧見也沒聽見。而奴才一心一意服侍公主,怎會有空留神別的……”
淡淡瞥眼一副失魂落魄樣兒的春雪,又續道,“至於春雪嘛……奴才也不知她是否看見什麼或是聽見什麼了。”
春雪與舊主人重逢,本巴望紋太妃會開口要她回去,誰料又落了個空。正暗自神傷間,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陡地驚出一身冷汗。
好在她也不傻,聽了莫禮清的後句,又一瞧眾人神色,便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定定神,含笑道,“回公主的話,公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