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裝出鎮定模樣,說出來的話連她自己都覺著沒什麼說服力,“什麼聲音?白伯伯沒吃早飯?”
無恥的人他見多了,這麼無恥的還是第一回遇上……白可流忍不住嘴角狂抽,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是,公主英明。沒吃早飯的確實是臣。”
“難怪了,餓著肚子想事當然想不出來嘛……”她自動過濾他話裡的譏諷之意,睜眼來微側了臉,給他個大大的笑臉,“反正我今天沒啥重要地事,乾脆咱們先去找家店吃點東西再說吧。”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掀簾高聲道。“本公主和白大將軍要去佳玉酒樓——馬上調頭!”
這丫頭可真毒!白可流隔著轎子都能聽見路人地竊竊私語之聲,窘得連死的心都有了。到地方死活不肯下去,紅笑歌立馬祭出邪肆狂狷地一笑,雷得他一陣風中凌亂,忙飛快地從轎裡鑽出來。
感覺到旁人投來的好奇目光,他深吸口氣,神勇無敵不可戰勝的鐵血大將軍立刻重現世間。且看他將臉一沉,飛刀眼連發激射。橫掃千軍,百步之內登時再無呼吸之音——當然,那個厚臉皮的丫頭除外。
她笑眯眯瞥他一眼,又望望伏了一地的人們,大聲地嘖嘖“讚歎”道,“白伯伯不愧是大將軍!怎麼看都比我這當儲君的威風啊!”看他臉色驟變。又及時補充,“不過,看你這麼有面子,我也覺得顏面有光啊!啊哈哈……”
還沒“哈”完,就被瀕臨崩潰地白可流半架著拖進酒樓裡——這種場面百年難遇,視覺衝擊力非同凡響,可惜大家都匍匐在地不敢抬頭,不然這奇觀足夠當他們一年半載的就茶小點。
白可流雖然心裡頭想的是把她從視窗摔出去,但一進雅間還是很有理智地鬆了手。她施施然走去靠窗的位置坐下,沒事人一樣瞥眼他。笑嘻嘻地道。“白伯伯快點菜吧——站著看我到天黑,肚子也不會飽的。”
他無奈。平生第一回碰上這種罵不得也殺不得的難纏鬼,不想認栽就只能忍。菜上來,他不動筷,看她吃得很歡,忍不住皺眉嘀咕道,“也不怕有毒……”說完自己都覺著可笑——她頻頻光顧這家店,又怎會與店主毫無關聯?
但,就是看不慣這丫頭一會兒跟個人精似的,一會兒又傻啦吧唧像個缺心眼。
不自覺就開始教訓,連尊稱都省下:“以後不可隨便在宮外胡亂吃喝——吃壞了肚子是小事,若鬧出別的事來,只怕你哭也來不及。”
紅笑歌正忙著消滅雞腿,聞言愣了一下,點點頭又繼續啃。
“以後不可在人前胡鬧——你是儲君我是臣子,平白給人看笑話,誰都沒面子。”
她連愣也懶得愣了,直接點頭。
白可流心念陡地一轉,眼底就蕩起絲狡黠,“以後不可將那些沒皮沒臉地話掛在嘴上——你一旦監國,要面對的將會是天下萬民,自己行為不端,又怎好去管別人?”
點頭。
“以後不可隨意帶人入宮——人心隔肚皮。師妹也好,以前的相公也好,誰知道哪天想起來會不會捅你一刀。”他飛快地說完,心裡暗笑,睞起眼等著看她的反應。
她沒點頭也沒抬頭,邊嚼邊含糊地說道,“不好意思,沒聽清——你再說次?”
白可流登時氣得鬍子都快翹起來。偏她不依不饒,扔下啃得光光的骨頭,胡亂抹抹嘴,還抬眼瞅著他笑,“我整人倒算有點心得,被人整就沒啥經驗了……白伯伯,別生氣,下回我一定儘量配合你!”
他突然感覺無力,扭頭望著街上來往的人流,決定今天死也不再開口。忽瞥見對面店子門口徘徊不去地兩抹白,嘴角一彎,瞟她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紅笑歌好奇地循著他的視線望下去,怔了一怔。忍不住也笑起來。猛地探出頭去,旁若無人地招手大喊起來,“嘿——大相公小相公,我和白伯伯在這裡呢!趕緊上來吃飯,晚了可就被白伯伯吃光了!”
這離她點頭才多久啊?白可流顯然沒料到她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栽贓,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臉上。氣哼哼老半天,不知壓下了多少回想掐死她地念頭——不肯順了她的心。咬牙在肚裡亂罵一氣,卻偏是不開口。
下頭那兩個也沒想到會受到這麼熱情的歡迎。一時間見觀者無數,又聞笑聲隱隱,兩張俊面頓時紅勝三月桃花,逃命一般躥進樓裡,不到十秒就出現在紅笑歌眼前。
進來了行過禮,站在一邊不說話也不看她,好像兩尊雕像。紅笑歌也不理他們。抓起雞翅膀繼續開工,“對了,白伯伯,你家小公子喜歡什麼樣的禮物?別買過去他不鐘意,那就實在太浪費……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