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一千敵數量數倍的第九師也不是不可能勝利的,歷史上以少勝多的戰例數不勝數:
項羽彭城破諸侯:三萬對五十六萬。
韓信破趙之戰:一萬二千對二十萬。
劉秀昆陽之戰:三千對四十二萬。
張遼合淝大戰:八百對十萬。
淝水之戰:八萬對一百一十二萬。
陳慶之渦陽之戰:以七千勝百萬
......鷙鳥累百,不如一鶚。這些仗按照一般規律都是幾乎不可能打贏的,但是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一些天才,他們總能在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以一種生硬得幾乎蠻橫的姿態切入人們的思維,把常規經驗和規律打個粉碎,一劍驚闋。
韓君正是這樣的人,而宋曉雖然並沒有指揮過一場血與火、殺戮與毀滅、枯骨與腐肉的古代戰役,但她卻有絕對的自信,她的才能絕對能算是當世翹楚,這一場鋤奸戰,便由她來打響,讓大溯震驚,讓朝野沸反,讓整個天下都看到隱藏在賤民階級強大的力量。
然而韓君正的表情卻更加凝重,他不是不相信宋曉的話,她的方案無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就算不能殲滅第九師,正規帝國軍被一群難民衝擊,也能讓上層注意到百姓的憤怒,注意到軍隊虛弱的戰力,但,他顧忌的不是這些。
帝軒頻繁調兵遣將,不攻東面,反而有朝西面進犯的跡象,他曾百思不得其解,西面多山林,又貧瘠,既無戰略意義又無戰術價值,帝軒為何會有如此舉動。
但他從老師的書信中知道了瑾公主在大溯所呆的時日並不長,而她與帝軒之間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如今聽到她提起曾在西面佔山為王,頭腦中那些如雲遮霧罩的點點困惑,漸漸匯聚成一條愈發清晰的線索,只是他所想的是正確的嗎?
韓君正思忖著開口:“您可知現在大溯的兵力分佈?”
宋曉微微一愣,她在南離呆的時日太長,對天啟的事並不怎麼聽聞,而她一路上看上的是流離失所的難民百姓,自然也打聽不到大溯的兵力分佈,她剛到西疆軍營地,便和韓君正討論軍糧事宜,倒沒時間去察看戰報牒文。依她所想,韓君正是大溯最大的敵人,他所在的地方應該離大溯主力軍隊相差不遠,但現在聽他的語氣,難道事情有異?
“難道不在中路?”宋曉說出自己的猜測,兩年前,韓君正被天佑帝急令出兵援助西面戰場,然而帝軒卻趁機攻破寒芷關,一路南下勢如破竹,中京處於天啟的心腹位置,天佑帝又深恐中京被圍再次重現,於是又令韓君正轉回中路戰場,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帝軒。
宋曉知道這些事,也是因為要來找韓君正,否則她連西疆軍的駐地也不會知曉,所以她理所當然認為目前膠著的戰事是因為大溯軍啃不下西疆軍這塊硬骨頭,所以才兩年都沒有大型會戰。
韓君正不置可否,看著她開口說道:“大溯重兵仍然分佈在中路和東路,但由大溯皇帝率領的鐵浮圖卻正前往三水河,似有渡江的意思。”
宋曉臉色瞬間一變,白上幾分,只是帶著人皮面具看不出來,然而她眼眸中閃過的不明顯的恐慌仍被韓君正敏銳地捕捉到了。
“大溯想攻打西面?那裡既無戰略意義又無戰術價值,又是山林地帶,他們想幹什麼?”宋曉想的和韓君正不謀而合,優秀的將領,只一眼便能看出佔地有無價值,他們能看出來,那麼帝軒自然也是能看出來的,但他這樣做,究竟是有何目的?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宋曉只覺得呼吸都變得有些不順暢,周身血液漸漸變冷,陰寒之氣從腳底密涔涔滲上來。
從好人寨到中土,三水河是必經之地,帝軒在那裡屯兵,是為了對付好人寨?這個理由那麼荒唐可笑,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堂堂泱泱大國的萬乘之君會和一群土匪過不去。
那麼答案也就昭然若揭了,心中像被層層蔓藤纏繞,那麼緊,那麼密,快要將她肺裡那稀薄的氧氣也擠壓出來,讓她掙扎在無邊無盡的黑暗中,慢慢窒息。
難道他還沒忘記她?難道他做出讓天下都不解的舉動是為了等她自投羅網?難道過了兩年他還不打算放過她?
不對,肯定不是這樣,他的心中只有宏圖霸業,只有天地之志,怎麼可能會為一個女人一再延誤軍機,打亂他千秋功業的步伐。
他一定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只是宛涼地廣人稀,資源匱乏,無論從哪一條軍事理論分析,他率領士兵渡江都不是明智之舉。
“帝軒這人雖然殘暴,但不失為一名高明的軍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