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弟妹賢淑溫婉,不想……卻乃憾事,逍弟虛好自珍重不要哀思太過。”
“多謝皇兄體恤。”
天耀帝見他答得不冷不熱,卻也不似往昔話中帶刺,褐眸又細細打量番,溫聲道:“逍弟能節哀順變,朕總算放心一二。”頓了頓,似乎忽而想起什麼,如玉雕般的手輕輕擊打御案。
“當日聽到弟妹竟突發疾病不治而逝,朕驚愕至極,不知弟妹究竟患了何病,怎地如此突然便……”
這話看似關懷非常,實卻帶試探疑惑,祁恆逍心中冷冷一笑,面上不顯道:“只怕這便是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非人力能及。”言及此,不由想起何依五年相伴,從最初的半信半疑半防備,到後來的全心信任,也不由黯然,“她……她是極好極好的一個女子,全是我的不是,不夠用心盡心,才使她芳華凋零。”
“弟妹在世得享王妃尊位,死後也得哀榮,又有逍弟這一番心意,想來黃泉下也定然含笑。”
天耀帝此言倒確是見他面露哀意方順口說的,怎奈無心言入了有心耳,卻是刺心戳肺。祁恆逍只覺從心底冷起來,凍得每塊骨頭都瑟瑟發抖。
“皇兄。”深吸一口氣,他沉聲道:“你可知這世間並非人人都在意什麼至尊富貴,死後哀榮更是可笑,不過是活人塗個心安罷了。人死萬事皆休,魂落九泉幽冥,是萬金陪葬,天下同悲,還是一把黃土掩白骨,其實又何干系呢?”
天耀帝聞言一窒,只覺呼吸霎時變得艱難起來,望向祁恆逍的眸光立時犀利起來,有股不知名的恨意湧著,偏又無處發洩,只堵著每根血管,渾身如萬針扎般。
可……心下卻又奇異的安心了兩分,凡事有異則有變,以為突然長進,又疑惑怎就忽而變了,如今瞧著……哼,還是這般不知進退!
祁恆逍此言不過一時憤慨,話出口卻也知不妥,本想著遙夕即是未死,那麼在復仇又有何意義?萬事當以她母子安危為先,此番進宮能忍則忍,不料……
“逍弟說得極是。”
問天耀帝含笑贊這一句,祁恆逍卻唯有心中苦笑,芒刺在背,嫌隙已生,便是不在有意挑釁又如何,他們兄弟看來今生今世都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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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畫兒瞧了眼才照顧完彆扭孩子用飯,正自休息的主子,小心道:“稟娘娘,兩位夫人到了。 ”
“哦?”本支著腦袋斜靠在椅背上的林素月,聞言抬首望向畫兒,“她們……到了?”
“是。”畫兒應道,謹慎打量著,可嘆她雖是心思細膩,奈何主子的面色連半點異處也無,瞧不出是否不悅,“王爺說,若是娘娘乏了大可免去兩位夫人見禮,王爺已安排好了兩位夫人的住處,娘娘好生歇著便是不必費心。”
若是這番進京,外邦不知有何圖謀,帝心九重,那人下旨召回又不知是否藏著什麼別的心思,在加上司宇韓暗懷殺機……
世事如此紛亂,這一路之上對著自個兒,他卻始終笑意融融,雖說有時輕薄了些……想到此林素月不免憶起昨夜那人三番兩次越劇,此時回憶起來卻奇異地並無忿怨,只是面上一紅,竟想到,其實需他操心的已然不知幾許了,他竟還兼顧著府內之事,唯恐自己……有半點不快。
這麼想著,心下一軟,又升起中溫熱的暖暖的感覺來,林素月起身理了理衣衫道:“我尚不覺累,兩位夫人即是到了,按禮自當見上一見,你且讓她們花廳候著。”
畫兒聞言喜上眉梢,連聲應了,一溜煙的去了,叫素月看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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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羅見過側妃娘娘。”
面前女子含笑依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婉約之美,誰能料到如此一個水般佳人會是細作,能在府內不動聲色地與莫蔚霖串通,甚至在他失敗後沒有一絲破綻?
林素月不覺想到了宋惜晴的烈性,或許便是性格使然,因此雖然帶上了虛偽的面具,卻始終沒有全然泯滅了真實的感情,一個細作動心動情可悲是可想而知的。
“煙羅夫人多禮了。”
面前的女子素來心思難測,能對付自己的親哥哥可見心狠,煙羅暗想,王妃管治王府五載竟也莫名便死了,而素來鶼鰈情深的親王竟是沒有追究半點,實在是……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可是為何她始終感覺不到,這個側妃有半點如一般侯門相府大宅內院裡女人的氣息?那些女人為了爭寵,而心機叵測,為了榮華富貴,而不擇手段,可眼前人……
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