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點點走近,那神情似焦慮似蠻橫,隱隱約約似乎有些孩子般執拗,卻更執拗到深情不悔叫人不自覺意柔心動。
“你說要替母妃照顧我的,你是騙子,我……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泰兒!
林素月想開口喚他,想告訴他,她永遠不會再丟下他不管,可偏偏那嗓子似被什麼卡住一般發不出聲來,正自焦急中,只聽祁恆逍喚了聲:“泰兒!”緊接著卻是急促的腳步聲。
只覺冷汗汗一陣陣冒了出來,忐忑難安間忽而有人用極為柔軟的帕子擦拭這自己的額頭,那動作卻比絲帕愈發柔上幾分。
是誰?
林素月正自疑惑,那人的動作卻忽而一頓,帶著不易察覺地顫抖的手指緩緩觸上自己臉頰,輕輕摩挲……
這世上有一個人,只需手地觸感便知他的身份。林素月渾身一顫,說不清是驚是駭,只覺血氣上湧,竟是驟然睜開了眼來。
見那雙鳳眸緩緩睜開,天耀帝先是驀然一僵收回手去,緊接著卻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道:“你覺得如何,可還有哪裡不適?”言罷卻不待她答,立時招了恭候在外的御醫入內。
就在林素月半夢半醒時,御醫已然小心翼翼診了脈恭謹道:“陛下,側妃娘娘的脈息已歸於平和,只是那北狄之毒實在詭秘不知是否盡解,臣……”
“行了。”天耀帝不聽也知接著定是一堆冠冕堂皇之語,抬手止了他的話,手指輕輕揮了揮,御醫連忙知趣告退。
天耀帝卻是徑自走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杯茶,頓了頓,又隨手灑了,命內侍換了被清水來,這次轉過身,走至榻旁,遞了上去道:“你的毒不知清了不曾,還是喝清水為好。”
林素月接過茶,低頭飲了一口,趁機理了理思緒,只是她連自個兒昏迷的多久也不曾知曉,又哪裡能猜出如今到底怎樣了,她終究不過一介凡人。再瞧天耀帝,不過一瞬,臉上所有神色皆已斂去,徒留下一抹溫和的神情,便如這入口的水一般,不燙不涼溫溫的,卻偏偏少了滋味。
“陛下,未知妾身睡了多久,此處是?”終是無法,林素月潤了潤喉開口道。
“你睡了已快半月,秋狩也已然過了。”天耀帝淡淡道:“此處是皇宮,北狄的毒並非泛泛,終究是宮裡藥材齊備些。”
秋狩已過?這兒是……宮內?!
饒是已有了些準備,林素月也不免一驚,那麼那事兒後來究竟如何了?四番國可曾得了教訓赫漠如何處置?還有他……
“陛下,王爺他……”
林素月忍不住開口提及祁恆逍,只是才開了個頭,便見天耀帝拉平了唇角,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只是此刻那一雙褐眸深沉的厲害,墨非墨,金非金,那裡頭流轉的怒色竟幾乎有些掩不住了。他這明顯是極為不悅,卻又不似發怒,倒似在隱忍壓抑著什麼,這情形委實少有,便是過往那麼些年中她也幾乎不曾見到過。此刻見他這副神情,林素月不由斂了聲,沉默不語起來。
反倒是天耀帝少頃,忽又鬆了眉頭,現出幾分無奈的模樣道:“逍弟他方才還一直在此陪你……”他言及此頓了頓,似乎極不願繼續說下去,卻終道:“只是泰兒適才哭了,他放心不下,這才跟去看看。”
林素月適才一睜眼不曾見到祁恆逍,可謂三分驚三分憂總三分失望,此刻聽天耀帝如此說,心中卻驀地又酸又澀起來,暗道他竟為自己至此!林素月心中明白,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最心焦的莫過於祁恆逍,只怕是鋼刀架脖也不願離開半步的,不過是因為知曉自己最放心不下的終究是泰兒,所以才……
思及此,不經意抬眸望了眼天耀帝,卻見他在方才說完這番話後便背過了身去,可只那個背影也是尊不可及。林素月【炫】恍【書】然【網】而悟,他與她都太過高傲,當攜手共進時自然是春風得意心心相印,可一旦走至岔道卻是難以同路。
可共度一生所需要的不是相見那一瞬砰然心動,不是相知那一時文才武略處處相和,不是相許那一刻刀山火海無所畏懼,甚至不是簡單的心意相通,而是將對方的心意當做自己的心意,將對方的心願權作自己的心願……
只願君心似我心,我心自與君心同。
“朕……”天耀帝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是難得侷促起來,反覆再三,抬起眼卻撞入那雙鳳眸中,溫潤如玉水光動人卻是平靜無波地望著自己,那目光太過平靜,那眸色淡薄似秋雲。
在那一刻,天耀帝幾乎壓抑不住心中一股惡毒之氣,想做些什麼,說些什麼打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