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推搡踩踏之間,馮老太爺一時趔趄險些沒一屁股坐地上去。
周馮氏只覺著額角鈍痛,等眼前一陣眩暈過去,周馮氏抬手抹向額頭,竟然已腫脹了起來,又見馮老太爺從人群衝撞得搖搖晃晃的,周馮氏也不顧她現下髻松發亂,衣冠不整的,爬起來就拿頭向馮老太爺撞去,“我跟你拼了。”
想到以後子孫後代都不能有出頭之日了,如今家裡又這般田地了,周馮氏一時真有了不要命的想法,所以她那一衝的勁頭真是豁了出去的。
就見馮老太爺被周馮氏這一撞,重重地撞上了大將軍府門前的另尊石獅。
作為武將,只要上過沙場的自然都受過些傷的,馮老太爺自然也有。
此時馮老太爺就正好撞到舊患上了,一時疼得臉色都變了,汗水直冒。
而周馮氏到底是婦道人家,拼命一撞之後,自己也被反彈著跌坐在地了。
但周馮氏如今是不要臉面了,一坐在地她也不起來了,捶打著地面,還不時在地上滾兩圈,哭著繼續大罵。
這下引來更多人來瞧。
馮老太爺覺著丟不起這臉,便忍著腰上的劇痛,道:“你個潑婦,要不是因著要管你們家這些破事兒,我如今能連大將軍一職都丟了嗎?”
周馮氏如今那裡管你是真幫過了,還是撩手沒管的,他們周家今日就要刑押會原籍了,以後都不得翻身只能靠銀子過日子,所以不管說什麼她都要把五千兩銀子給要回來的,所以她就在那打滾耍潑,你能拿她如何的。
這時宮裡內務府的人來了。
馮老太爺不再是大將軍,自然不能再住御賜的大將軍府了。
可馮老太爺也是今兒才遞的摺子告老,內務府自然也不能這麼巴巴就來趕人,但他們是來拆大將軍府的匾額的。
就是這麼恰巧,讓內務府的大總管聽到了馮老太爺的話,老遠就聽到這位大總管桀桀的笑聲,“喲,聽說不是老將軍自己遞的摺子告老嗎?這會子怎麼說得好像是聖上罷免了老將軍一樣?”
馮老太爺背上一寒,才要好說話,就聽周馮氏又道:“果然是因上樑不正下樑歪的,連皇上的都敢賴的人,更別說落井下石的貪了我們家的銀子了。”
內務府大總管一聽,道:“既如此,那老將軍就恕雜家可不敢瞞了,回宮定要回明皇上了。”
眼看著事兒就要越鬧越大了,馮老太爺怕周馮氏在一旁煽風點火的,就忙讓隨從拍門取銀子來,打發了周馮氏再說。
拿回了銀子,周馮氏自己都覺著好似脫了一層皮,坐在車馬裡,緊緊地摟著銀子,一路落淚不止地往周家去了。
周家走那時,霍榷有去送。
周廣博身負枷鎖,滿面憔悴與呆滯地坐在囚車中。
周廣博的囚車之後,是周馮氏和霍韻的車馬。
周馮氏是知敗落了,無心再去應酬任何人。
霍韻則是因怨霍榷,她怨霍榷幾次三番地不幫周祺嶸謀差事,不然周廣博也不會鋌而走險,讓周家落如此地步,所以霍韻亦不見霍榷。
只周祺嶸下馬來,可他一時也不知對霍榷說什麼,一拱手便又作罷,翻身上馬,隨囚車遠去了。
從此京城中再無鳳陽周氏的。
雖說往後周氏在功名仕途之上是不能夠了,但要從商卻是可的,一代代地做富家翁亦是能夠的,至少還能綿延子嗣不是。
而在南陽府裡,南陽伯王諲正同幕僚大罵著馮家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說什麼,‘師出無名,事難成’,非常弄個是霍家對不住的他的名聲,撇清楚了干係再動手的,不然無緣無故的名不正言不順。”王諲一捶桌案,“好了,如今是真撇得一乾二淨了,不怕有人再戳他脊樑骨了。”
一老員外勸說王諲道:“事已至此,伯爺就不必再為這等愚蠢之人氣壞了身子。下頭的事兒,沒了馮家可能會有些阻礙,可只要伯爺乾淨利索,倒也不怕的。”
王諲咧嘴呲牙地道:“先不著急,等皇上出了京城再說。”
“自然。”幕僚們齊道。
就在這日,皇后覺著腹中的胎氣應十分穩當了,才將再懷龍嗣的訊息公佈。
說起也巧,來回話的太醫才說完這喜訊,就見天外頭原是陰雨綿綿的天空,漸漸雲收雨散了,還隱隱見了日頭。
禎武帝正在內廷閣同霍榷等眾位大臣商議國事,見這般,就都出了內廷閣出來張望。
果不其然,只一盞茶的功夫,已多日不見的太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