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榮在請命治水之時,便知會有今日了。
而蕭寧在早朝之後,被禎武帝傳到御書房,禎武帝伸出三個指頭對蕭寧道:“霍榮會回南邊守制三年,朕答應過霍榮不能傷了那些人,朕只能收監他那些人三年,所以朕也只能給你三年,倘若三年之中,你不能把那幫小兔崽子收服了,便一切都全功盡棄了。”
蕭寧這才明白了禎武帝的所作所為背後的用意,更明白了在未來三年內他肩上擔子之重。
十一月初九,正是霍老太君的尾七。
這日來人就越發多了,這月餘下來袁瑤沒用不累,只是越到這時候越不能鬆懈了,袁瑤只得強打起精神來應付的。
因明日就發引了,自然有來伴宿的親友堂客。
袁瑤就在裡頭置兩班小戲。
一府上下雖有些不安寧,按眾人卻被款待得周全十分,無一錯漏。
待到清晨之時,禪師僧仙道各自靈前默誦接引諸咒。
天方亮起,青衣請靈,霍榮摔喪駕靈,霍老太君出殯。
霍老太君的槨柩擺設,都給光鮮豔麗的,一色擺開就佔了半條街。
再加上送殯的官客,男女老少皆有,大小轎輿,同霍家的車馬,跟了一列,竟擺了二三里地去了。
霍榮如今看似前程不明,可到底還有不少人敬重他的。
只見走了沒多時,就見不少搭起的綵棚,擺了路祭的人家。
霍榮領著三個兒子上前一一謝過,才出了城門,就一路往碼頭去了。
這是要乘船,順著水路回南邊去了。
霍榮和大房自然要一道的,而霍榛,霍榮是不放心他的,就一併把三房一起帶走了。
轉眼,霍榮這房就只剩下霍榷這一支在京城了。
袁瑤和霍榷站在岸上,不斷揮手目送船舟遠離。
雖也不知,在登船之時,有人給霍榮回話說,霍夫人沒了。
霍榮只給那人一句話,“我一日沒死,她一日也不能‘死’。”
許多年後,霍榷才知道,霍夫人早便不在了,是霍榮一直壓著不讓人知道,這才沒讓霍榷在最緊要的關頭,也跟著去職丁憂。
霍榮坐在霍老太君的靈柩旁,望著慢慢遠離的兒子,他默默地對霍老太君道:“娘啊,能做的我都為大漢,為霍家,為兒子,都做了,許也快是我閉眼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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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回蠻夷和親(一)
就在霍榮就要收回目光是;就見送別的人群中,一個幼小的孩童,騎著一頭小老虎;身後跟著師叔小廝沿著河岸一路追來。
“爺爺;嗚嗚;俍哥哥;嗚嗚;僅哥哥……”孩子一面追;一面喊,一面哭。
霍榮一直都覺著自己心腸硬實,能讓他落淚之事十分之少,可見到此番情景,霍榮眼眶立時就紅;心酸得很。
霍榷唯恐佑哥兒有不測,策馬追來,將佑哥兒抱起。
可佑哥兒無論霍榷怎麼哄勸都不聽,大哭著不斷用力地蹬著腿,伸著手向越漸遠去的霍榮他們。
因著霍老太君的事兒,佑哥兒他們堂兄弟幾人太小,這月餘來都讓他們堂兄弟幾人一道相處。
霍榮也早沒了應酬外頭那些人的心,每日亦同孫子們一塊,給他們講太皇太后,講霍家,講很多很多也許佑哥兒他們還不懂的曾經過往。
見感傷時,佑哥兒會把他最喜歡的玉老虎給霍榮,讓霍榮別難過。
那時候,霍榮抱著佑哥兒總覺著親不夠啊。
那隻老虎總一日一變樣,霍榮又親手給佑哥兒做了一個馬鞍,給佑哥兒騎老虎。
佑哥兒是今後能再整霍家軍馳騁沙場的唯一希望了,霍榮唯恐袁瑤和霍榷把佑哥兒給保護過頭了,沒了這份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性子,沒少叮囑袁瑤和霍榷的。
聽到佑哥兒的哭聲,俍哥兒也哭著跑到了船,不住地向佑哥兒揮手,“佑佑快回去,別追了,哥哥會給你寫信的。”
僅哥兒也讓他奶孃抱出船頭來,哭得接不上氣來,伸著兩手用力地揮動著。
霍榮暗暗地抹抹眼睛,打虎親兄,小兄弟幾個能有這般情誼,佑哥兒日後也是個助力,霍榮很是欣慰。
行船雖慢,可到底還是遠去了,直到再也看不到,佑哥兒把嗓子都哭啞了,伏在袁瑤的懷裡不住地抽噎著,還不停地喚著爺爺,哥哥。
袁瑤和霍榷又一一謝過來送殯的人,等人都散了,袁瑤和霍榷帶著佑哥兒又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