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的步步緊逼;不但沒讓袁瑤有一分一毫的慌亂和憤憤失態,反而安之若素地看戲一般地看著霍夫人。
這些說的話有幾分真;怕是沒人比霍夫人她自己更清楚了,故而袁瑤這般看她;讓霍夫人有些惱羞成怒;揚手又要打袁瑤的,“看什麼看;好個不知羞愧的東西;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
霍榷為子,不能攔父母的教訓;可他又不能看著袁瑤再受打的;所以他挺身上前用自己的臉面受下了霍夫人的巴掌。
“啪”的一聲,打完霍夫人自己就驚叫了起來,“阿榷。”
要不是自己去受了,也不知道霍夫人竟然暗中下了這等狠手,霍榷只覺著面上一陣刮疼,少時便有血色溢位皮面了。
“二爺。”袁瑤亦是沒想到,忙掏出絲帕蓋在霍榷面上。
這傷口可不是巴掌能打的出來,更不像是指甲刮出來的,霍老太君一把抓住霍夫人那打人手,“張開手。”
霍夫人自然是不敢攤開的,一直握著,道:“老太太,老二傷著了,讓我且去拿了傷藥也不遲。”
霍老太君冷笑道:“老二同他父親沙場征戰,多少傷口沒有過,這點子皮肉傷又算得了什麼?你且給我先張手。”
一個老太婆的力道,那裡能和霍夫人比的,霍夫人想要霍老太君手腕上的擒拿也不是不行,只是她不敢掙脫,便道:“老太太,那些傷那裡能同這在面上的傷比的,老二帶著這傷出門,少不得會比同僚取笑的。”
霍老太君又道:“既然你也知道面上的傷最是要不得,那為何還下這黑手。”
霍夫人哭道:“老太太,媳婦不過是見老二家的不知悔改,一時氣憤手下得重了些。”
“你當我三歲小兒,多少腌臢手段我是沒瞧過的。”霍老太君又冷笑道,“既然你自個不張開,那就別怪我讓人來給你剝開。”
她霍夫人可是堂堂當家夫人,那裡能在下人面前受這屈辱的,最後不得不張開了。
只見霍夫人指間的蓮託南珠的戒指,面朝掌心反戴著。
難怪能一巴掌,能將人皮面劃出一道口子來。
霍老太君一把丟開霍夫人的手,冷哼了一聲,道:“要不是你瞧見老二過來擋了,又收不回手,只收了幾分力道,這要是紮紮實實地打老二家的臉上,怕是這張臉就毀了吧。說‘旁人’心術不正,用下作的手段暗中害人,我瞧著你這位堂堂的鎮遠公夫人的手段也不遑多讓那個‘旁人’的。”
霍夫人頓時掩面哭了起來,“老太太,是兒媳錯了。我……我這是想起在南山寺的所見所聞,一時氣憤不已,鬼迷了心竅,以為讓袁氏也受一回,知道知道別人的苦處。老太太,老二,你們是不知道這袁氏都做些什麼天理不容的。”
這是要將她自己的錯處揭過去,把話又引回到袁瑤身上來。
霍夫人道:“當日我想起那天春雨被人下毒的事兒,再想想那個韓姨娘往日的為人,就是給個天她做膽也不敢誣陷她的奶奶們的,於是我便去找了韓姨娘,韓姨娘這才將真相告訴了我。”
指著袁瑤的霍夫人那是一身的凜然正義,斥責道:“老太太,你們是想都不會想到天下間還有這等的邪門歪道。那日春雨被王娥下毒,到漱墨閣毒發,袁氏見機會難得趁機給韓姨娘下藥,迷了韓姨娘的心智,讓韓姨娘風魔了才做出那等誣陷栽贓給袁氏的事兒來,好讓老二將韓姨娘攆出府去。”
霍老太君道:“好,就當事兒是如你這般說的,可老二家的同那韓姨娘有什麼深仇大怨,要這般算計那麼一個賤妾?”
這一問,總算是問到霍夫人的一心設下的關鍵之處了。
霍夫人冷眼看著袁瑤,道:“因為韓姨娘無意中得了袁氏一樣,不得了的東西。”
“什麼東西?”霍老太君又問道。
“是老二曾經給袁氏寫的休書。”霍夫人的話就如同擲入海中的巨石,一時掀起千層浪。
霍老太君一陣詫異,“什麼?”
袁瑤的臉上登時也變了顏色,想起在舊年大亂,歹人入府,事後清查不見的小箱子,那小箱子裡頭正是當年霍榷給袁瑤寫下的切結書。
只是當時霍榷說,這東西於旁人也沒用,若是有心人得了來要挾,他便不認,還要治那人一個偽造文書之罪。
但如今看霍夫人信誓旦旦的,可見是真得了這東西,難不成霍榷還能指一個偽造文書的罪名給霍夫人不成?
只是這小箱子又是如何到了韓施惠的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