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紋的曳撒,腰束金玉絛環,掛蛟皮祥雲行龍的弓囊,手持一柄牡丹重劍,劍身折射著火光綻出寒光,暗紅的血液沿著劍鋒滑至劍尖滴落,可見今夜禎武帝是親手殺敵了。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朕死嗎?”禎武帝道。
五皇子揚頭向禎武帝道:“你縱然後宮外戚殘害一國之母,放任黨爭禍國,昏聵無能,若有自知之明早日退位,就不會有今日之亂。”
霍榷手持龍紋單刀侍立在禎武帝身後,無聲嘆道:“果然還是在意先皇后之死。”
先皇后鄭氏,出身武將之家,鄭家歷代駐守邊關重鎮,鎮守一方,當年是太皇太后指的鄭氏給禎武帝,太皇太后薨,太后逼迫禎武帝廢后,鄭氏為保五皇子嫡出的血統,而被“行刺”了。
只是如今看來,先皇后的犧牲白費了。
鎮遠侯霍榮突如其來扭轉了京城了危機,可到底一時間還不能解除漱墨閣的危機。
漱墨閣那扇如硯臺般的黑油門被人用力推了幾回,那夥歹徒似乎跟這門鉚上勁了,推不動就用撞的。
門被撞得“哐咚,哐咚”地響。
院裡的人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哪怕已經些許窒息了,都不敢鬆開。
又聽有歹徒道:“得了,斷指,別費那勁了,好東西她們都擺主院裡了,這種配院也沒什麼好東西的。”
被人稱是斷指的人就道:“你懂個屁,像這樣的大戶人家,擺出來的好東西都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其餘的都放庫房裡了。”
這話似乎讓其他人又有了興趣,“斷指,難道這裡頭就是庫房?”
“天知道,”斷指吐了一口痰,“都別他孃的光站著看,都動手給老子砍開了不就知道了。”
“好,砍。”歹徒們應一聲,就開始亂七八糟地朝門上砍去。
袁瑤的手緊緊地抓在太師椅的扶手上,她知道,破門是遲早的事兒了,最後她站了起來,小聲對青素道:“取我的劍來。”
雖說她平日裡練習劍舞,不過是為了強身壯體,賞心悅目有餘,禦敵防身不足的,可反抗了總比束手就擒的好。
“那怎麼成,二奶奶你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可經不住。”田嬤嬤舉起手裡的砍柴斧,“這會子他們還不不知道這院子還有後門,二奶奶只管往後門去,老奴去擋他們一會子。”
鄭翠早已被嚇得三魂不見了六魄,臉上蒼白哭得一塌糊塗,哭求道:“二奶奶,走吧,這裡是要守不住了。”
“是呀,二奶奶先走吧,我們還能擋一陣子。”青梅和青絲也勸道。
此時炕上的王姮幽幽轉醒了,起先睜眼見滿目的幽暗還有些迷糊,又聽到人聲這才想起,她們還來不及轉移到北院,歹徒就衝進府裡了,然後她就被人打暈了。
王姮立時就坐了起來,剛要張嘴就被尚嬤嬤給捂住了嘴巴。
“大奶奶,小聲些,外頭那些歹人還不知道這裡頭有人呢。”尚嬤嬤人本就冷清,聲音更是清冷,一時倒也把王姮給鎮住了。
王姮也這才聽清了屋子外頭的動靜,她小心地下炕,見袁瑤神色凝重地望著簾櫳,想起被人打昏,如今又被困在了這裡,王姮張口就要高聲呵斥袁瑤的,所幸立時又壓低的聲音,“袁瑤你個賤人,你想留下等死,我不管,你竟然敢把我給打暈了陪你一道等死。”
尚嬤嬤道:“大奶奶,倘若不打暈你,奴婢敢說,出了西院你就沒命了。”
比王姮醒來早許多的秋風對王姮哭道:“大奶奶,你不知道,奴婢聽到不少來不及到北院去的人都被殺了,或是被……羞辱了。”
“噓。”袁瑤忽然噓聲讓她們安靜。
砍門的動靜歇下了,只聽有人氣喘吁吁道:“他孃的,這門竟然這麼厚實,砍不倒,去抬剛才撞大門的石墩來撞吧。”
有人應道:“不成,就我們這些抬不動。”
忽然有人提議道:“翻牆吧,這牆還不算高,搭個肩膀就能上。”
這話,頓時讓眾人一直緊繃害怕的心崩潰了,就聽到一聲高亢尖銳的驚叫響起。
鄭翠抱著頭,邊大叫著邊衝了出去,想攔都攔不住,頃刻間正房屋裡就被鄭翠無措給傳染了,好些小丫頭也哭喊著往外逃了。
“孃的,裡頭果然有人。”斷指的聲音再傳來,“小的們,翻牆,都翻牆,原來都躲著裡頭了。”
眾人立時把袁瑤護了起來,“二奶奶快從小後門走吧。”
田嬤嬤一挽袖子,就大步走出正房,一扯嗓子,“都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