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微駝的婆子從陰暗處走了出來,笑道:“是我。”
那四人道:“你老怎麼過來?”
婆子道:“老太太、太太、奶奶們都挪北院去了,讓我來告你們把門拴好,也趕緊到北院去。”
四人聽了也不遲疑,再拿了根粗木棍子頂在門上,便往北院去了。
就在那四人前頭走的功夫,駝背的婆子故意落後,輕輕把棍子搬開,又把門閂給抽了,罷了急急幾步就去追那四人。
這門才鬆開,就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一個小乞丐模樣的人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的,見只前方不遠有移動的燈火外,就四下裡無人了。
小乞丐一抹鼻子,高興地往衚衕外跑,“快來,快來,這裡的門開了。”
喊聲才落,一群手持火把的人呼喝著三五成群的就往衚衕裡湧了。
其中以一個手持殺豬刀,左手被斷了三指的胖子最為兇狠,也是暫時充了他們這些人的頭,都叫他斷指。
斷指一腳踹開虛掩的門,“孃的,什麼侯府,就是個烏龜王八,害的老子圍著轉了半日也無處下嘴的。”說著就啐了一口痰,扯開了嗓門就吆喝,“小的們,都給我抖起精神來,這家人可不得了,富貴自然是不用說的,只是這家人也有些看門狗,功夫了得,可要小心些。”
“哦。”一群市井流氓地痞湊著的烏合之眾齊聲應罷,就四散著往各處去了。
少時就聽到不少來不及撤到北院的奴僕被抓被殺的動靜傳來。
袁瑤面上的血色立即就沒了,“糟了,歹徒衝進來了。”
王姮和她的丫頭們那裡還坐得住,驚慌失措地大喊著就往外頭跑去。
袁瑤急忙道:“攔住她們。”
有青梅她們這些會點腿腳功夫的就是好,就見她們側跨一步身子一檔就把王姮她們給攔住了。
可要逃命的人就是不講理的,誰攔她就打誰,還不住地尖叫著。
這樣的動靜隨時能把歹徒給勾來了。
袁瑤真是又急又怕,當機立斷道:“把她們都打暈了。”
青梅幾個上前一人一個手刀,把王姮她們都劈暈了,總算安靜了下來。
袁瑤深深地吐納了幾番,平復了些許心中的慌亂,走出正房看著燈火通明的四處,當機立斷道:“青素把上下內外的燈火全滅了,宮嬤嬤帶人悄悄地去把岸汀苑和楓紅院的人都接到漱墨閣來,蘇嬤嬤你們看著有什麼是能當武器的都發給她們,尚嬤嬤你去把人都集合起來,看住她們也不許她們說話和哭。”
“是。”幾人齊聲應下,都分頭去辦了。
袁瑤回頭又對田嬤嬤道:“一會兒等人都來了,你帶上那幾個體壯的媳婦婆子把漱墨閣前後兩道門都上鎖頂實……”袁瑤的目光忽然觸及暖房,靈光一閃,“對了,麒麟花。嬤嬤你和尚嬤嬤立刻帶人去把麒麟花的花莖都纏牆頭去,只是你們要小心些,別傷著自己。”
田嬤嬤一聽也趕緊去辦了。
最先來回差事的是青素,此時西院一片幽暗。
側門裡西院近,可要進西院得繞上一大圈才找到進西院的門。
壽春堂的後院和西院只一條夾道而已,且霍老太君離開時很是匆忙,壽春堂的燈火未滅,門戶未關,歹徒們就先往壽春堂去了。
歹徒搜刮壽春堂的動靜,西院自然是聽到了,所以她們的動作也只得抓緊了。
也虧得壽春堂的好東西多,那些個貪得無厭的惡徒們整整搶奪了兩刻鐘才轉移了。
此時田嬤嬤已將漱墨閣的院門上鎖上閂,又找來木樁子頂嚴實了,再看牆頭,或疏或密的纏上了滿是尖刺的麒麟花花莖。
而院裡的東廂房裡,黑壓壓地蹲了一片人頭,都在害怕可不敢做聲,用手捂住嘴低低地哭著。
田嬤嬤又到後罩房後頭的小門去檢查。
小門只得兩小門閂插著,沒法鎖,田嬤嬤只得留下了幾個人守著。
一切齊備後,田嬤嬤才往上房去。
上房裡因著炭盆還未滅,裡頭很暖也很靜,靜到有人因害怕上牙打下牙的聲音都聽清了。
田嬤嬤藉著炭盆裡暗紅火光看見袁瑤端坐在上房堂屋的太師椅上,臉上不見分毫的慌亂,從容而淡定。
雖說袁瑤年輕不壓事兒,可如今正因她的鎮定,讓她們這些人才不至於手足無措,亂了陣腳。
田嬤嬤上前小聲回道:“都準備好了。”
“嗯。”袁瑤點頭,看了眼東次間裡暈睡在炕上的王姮,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