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劉大人氣呼呼道:“皇上,鎮遠侯假意說他是在得知了兒媳險些子嗣不保,雙膝殘廢,方知驚動了太后,其實就是在埋怨太后出手過重了。”
霍榮向禎武帝又是一拜,“皇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臣本武夫,當時如何如今便如何說了,可沒劉大人這般九曲十八彎的用心。”
這劉大人又冷哼一聲,“皇上,鎮遠侯口出不敬,還百般狡辯,當大不敬之罪。”
霍榮根本就不懼,又道:“劉大人臆測亂斷,捕風捉影,誣告上官罪名可不小啊。”
“好了。”皇上一說話,便沒問人再敢做聲了,“論措辭文章,鎮遠侯自然是不比你們這些文人墨客,直白粗俗些也能理解的,但鎮遠侯家治不嚴,勞動了太后的確不應,罰俸半年。”
驀然,殿中響起一陣陣輕輕的,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其中以王諲一黨的面上最為驚愕。
都以為霍榮此番請罪是無理取鬧,事到如今總算有人看明白了。
原來是霍榮這是在試探禎武帝的態度。
令南陽伯王諲罷官閉門於府中思過,乃禎武帝金口玉言,可如今南陽伯卻又官復原職了,豈不是朝令夕改了,禎武帝以後如何服眾?可想而知這絕非禎武帝之意。
若非禎武帝之意,那只有一人能讓禎武帝朝令夕改了,就是太后。
太后要捲土重來了,霍榮只想知道,禎武帝是否一如當年那樣,還會百般退讓。
若是一如當年,定會似當年處置都察院副都御使許都(不記得他是誰的親,回頭看楔子。)那般,懲治了霍榮。
可禎武帝卻只一句不鹹不淡的就算了,也難怪王諲一黨的人面上訕訕了。
太后既然有心重掌大權,自然在早朝之上也有耳目。
就見一小內侍從千和殿後,偷偷往寧壽宮跑去。
李尚宮得了訊息就往太后處報。
聽了,太后又將新得的誦珠給摔散了,一掌拍在鏡臺上,“宋淵,你這個逆子。來人更衣,哀家倒要去看看,霍榮如何一個狂法。”
太后公然前往議政的千和殿,大漢建國以來還從未有過,就是當年的太皇太后也不曾。
李尚宮緊忙勸道:“太后,這可使不得,倘若太后去了,只會授予他們非議的權柄。”
可現下太后那裡還聽得進別人的勸諫,自以為是道:“就是要給他們權柄去非議,哀家倒要看看宋淵這個逆子,如何處置。”
千和殿中,此時正商議胡丹國中最大的部族赤爾幹,竟然不聽胡丹汗王之命,率先率兵來襲。
一時間主和派與主戰派唇槍舌劍,忽聞一聲,“太后駕到。”
群臣皆往外望去,見殿外丹陛月臺之上,太后的鳳輿儀仗緩緩而來。
鳳輿落下,女官上前挽出一位頭戴九龍四鳳冠,身著深青滾金雲龍紋緣的織翟紋翟衣,隨衣色的織金雲龍紋的蔽膝,描龍紋的玉革帶,青紅相半的大帶,手持玉穀圭,儼然是按大漢律后妃朝會時的裝扮。
太后雍容端莊,盛氣而來,目光直指龍椅之上的禎武帝。
見太后到來,王諲一黨自然是歡欣鼓舞的。
而霍家父子卻視若無睹,因太后這般無疑是在踐踏禎武帝的尊嚴。
禎武帝已非太皇太后之時了,他如今已羽翼漸豐。
就在王諲一黨要山呼太后千歲千千歲時,太后被守在殿外手持大刀的御前侍衛,雙刀交叉一攔,給擋在殿門外了。
頓時群臣又向高位之上的禎武帝看去。
只見禎武帝恍若未見,低頭翻開御案上的奏摺。
王諲給其堂兄周陽伯王允遞了眼神,王允出列對錦衣衛呵道:“大膽,竟敢阻攔太后鳳駕。”
雖說內閣黨如何亦被禎武帝削弱了,但既然王家兄弟敢挺身而出了,那內閣黨自然不能讓他們如意。
禮部侍郎周斌出列道:“周陽伯,千和殿乃前朝,非後宮,就算是太后亦不得擅入。”
王諲隨之出來道:“放肆,我大漢那條律法表明,太后不得入朝?”
內閣首輔馬閣老邁出一步,道:“律法是沒有,可我大漢祖訓有云,後宮不得入朝。”
殿外,太后自然也是聽到了裡頭的爭辯,眉眼一吊,“來人,還不快把這兩個對哀家不敬的逆臣賊子拿下。”
太后在殿外發威,可殿中侍衛卻無人聽命,到底尷尬,王諲便向一旁的同黨使了眼色。
這時從武官佇列之中,湧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