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的確是有心讓自己兩個兒子都娶自己侄女的,知根知底不說,還只會和她一心的,不像別人家來的,陽奉陰違也就罷了,就怕吃裡扒外的。
這時馮環縈又道:“前些時日,府裡不便進出,我就打發了身邊的人回去給我娘請安的,聽說二姑母回來了。”
“真的?幾時到的京城?”霍夫人臉上就現了歡喜。
馮環縈口中的二姑母,是霍夫人嫁到外省張家去的妹妹。
這張馮氏為張家生了一兒一女,正是五福齊全的時候,不是先喪父,後公婆接連也去了,只留下孤兒寡母的。
早些年霍夫人也曾勸過張馮氏帶著兒女回京來,可張馮氏執意要守住了三年孝。
如今聽說妹妹要回來了,霍夫人那裡會不高興的。
見霍夫人喜歡了,馮環縈趁機又道:“太太不知,二姑母是要等張家表姐和原先定好的人家成了親,再來的,可恨那家是個忘恩負義的,非要退婚,聽說二姑母都氣病了,最後也只得退了婚,帶著病就往京城趕。”
“可憐的玲瓏!”霍夫人嘆道。
張家是皇商,皇商說著體面,可到底也是低賤的商人,再加之妹夫一死,兒子還小撐不起家業,一家子的孤兒寡母自然受欺凌了。
而霍夫人說的玲瓏正是張馮氏的嫡長女張玲瓏,年紀和約小過霍榷三歲,而張馮氏的幼子則叫張鳳先。
張玲瓏霍夫人是見過,知書達理,蕙質蘭心,霍夫人瞧著沒有不喜歡的,要不是張玲瓏早年便定了親,霍夫人定是要和自己妹妹親上親的。
如今聽中玲瓏被強退了親,霍夫人的心一時又活泛了。
“聽娘說,二姑母一家子也就今日能到京城。”馮環縈道。
霍夫人才要打發去請妹妹一家子來侯府住的,猛然才想起如今府裡的境況,不得不作罷了,回頭囑咐馮環縈打發人回馮家,讓張馮氏安置妥當了,帶張玲瓏一塊來侯府,一別二十數年的姊妹了廝守幾日才是。
馮環縈答應得爽快,拉著還要再說的霍韻便往外走。
出了正院,霍韻不高興道:“你幹嘛攔著我說,不趁今日說開了,來日怕是就沒這機會了,就等著看袁瑤被扶正吧。”
馮環縈拿指頭一點霍韻的眉心,道:“你在一邊瞧了半日的,怎麼還瞧不明白,張家姐姐要來了,那裡還有袁瑤的機會。”
霍韻似懂非懂的,“這話又從何說起的?”
馮環縈神神秘秘道:“當年太太瞧張家姐姐那是,婆婆看媳婦越看越滿意的,只可惜張家姐姐早早便定下了人家,太太才作罷的。你想,如今張家姐姐被退了婚,二哥哥又剛和離了,別人許是會嫌張家姐姐是被退了婚的,太太那裡會的。”
霍韻立時就歡喜了,“你是說,我娘想讓我二哥娶張姐姐?”
“如今看來,是□不離十了。”馮環縈肯定道,又看向西院道:“那位想扶正?可笑,我們就等著瞧那位希望落空吧。”
說罷,兩人笑著走了,沒瞧見剛好從西院出來正回東院的宋鳳蘭和宋婆子。
等馮環縈和霍韻走遠,宋鳳蘭和宋婆子才出來,宋婆子道:“這訊息可不得了,大奶奶可做順水人情,告訴二奶奶的。”
宋鳳蘭去冷笑道:“哼,無知。雖說二爺被奪了差事,可到底還是中憲大夫,所以裡頭這位二奶奶依舊是四品的恭人。想越過她去成正房正妻,少說也得大她一級,有淑人的誥命。可就張家一個從鄉下來的野丫頭,別說得淑人的誥命,就是得恭人誥封和這位二奶奶平起平坐都難,想也知道是行不通的。我要是把這話當回事說給這位二奶奶聽,少不得被貽笑大方的,就這二位沒見識的自以為魔高一丈了。”說完,一甩手絹就走了。
霍榷沒了差事,賦閒在家,除了晨昏定省,便一直陪在袁瑤身邊,不是彈琴下棋,便是陪著袁瑤到院中走動。
只今日也不知得了什麼訊息,袁瑤只見霍榷的面色不對,還未來得及問,霍榷便出門了。
眼看起了二更,仍不見霍榷回來的,袁瑤不禁惴惴。
“奶奶,香湯已備好了,奴婢服侍您沐浴吧。”青素輕聲道。
袁瑤收回往外張望的目光,頓了一會子才點頭。
青絲和青雨緊忙上來攙扶袁瑤,青梅則跪在炕邊的腳踏上給袁瑤穿鞋,罷了,四人才隨著袁瑤慢慢走向碧紗櫥裡。
關好窗戶,掩上槅扇,四個丫頭這才小心地為袁瑤解去衣物。
袁瑤又出神了,霍榷雖不能泰山崩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