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彩玉裂嘴一笑,示好。
福姨娘這一笑不打緊,險些把彩玉給嚇退了,只見福姨娘紫黑的牙齦上正滲著血,一時看了就像是剛噬了血的妖魔,嚇人得很,彩玉忙忙對她說官陶陽吃藥睡下了,就趕緊打發福姨娘走了。
按說這福姨娘比官陶陽和宋鳳蘭年紀要大些,可到底還比霍杙還小,然而就這麼一個人卻在東院熬成了這般老嫗的模樣。
一時間,彩玉對福姨娘就生了可憐可嘆之心。
服侍官陶陽用了些清淡的流食,再吃了一回藥,彩玉就守著官陶陽歇下了。
三十日,歲暮。
縱然霍老太君身子不適到底還是硬撐著,帶著一干有誥封的兒孫媳婦們進宮朝賀,辭舊歲。
雖說大漢公侯伯夫人的品制同一品誥命,可在禮服上到底還是有些許的不同,讓人可一眼就能區分出來。
霍榮進為公,到今日已半月,為霍老太君和霍夫人請封的折疏早便呈給禮部。
要是照往日,這也不過是走章程而已,沒有不成的,可這回卻是如同石沉大海,了無音訊的。
霍榮曾查問過,禮部官員不敢瞞,說是被禎武帝給留下了,還聽說這裡頭影影綽綽還有惠妃韓施巧的事兒。
韓施巧和袁瑤的情分,霍榮是知道的,一時就明白了韓施巧的用意,可要是禎武帝沒那心,韓施巧的枕邊風也吹不起的。
霍榮也只得等著。
故而今日霍老太君和霍夫人著的還是侯夫人的冠服,而袁瑤著伯夫人禮服,宋鳳蘭著四品恭人禮服,馮環縈著六品安人禮服。
不說馮環縈的安人禮服,就是宋鳳蘭的恭人禮服都不及袁瑤的隆重,就看袁瑤翠雲冠上兩隻銜珠流蘇的翠翟,馮環縈便嫉妒不已,心裡暗暗埋怨自己丈夫霍榛不爭氣。
都準備妥當了,鎮遠府有品級誥封的女眷,在霍老太君的帶領之下,各乘轎輿從玄武門進宮去,男人們則跟隨著霍榮的從朱雀門進宮去了。
到了坤和門前,眾女眷落轎,由內侍引入坤和宮配殿——鳳翥殿。
鎮遠府女眷來得不遲,卻也而不是最早的。
此時鳳翥殿內,眾外命婦各自成群低聲談笑,當見鎮遠府女眷至,霍老太君等才一落座就圍了過來,拜賀奉承各有。
袁瑤雖不是頭回進宮朝賀的,只是去年時,她不過是個恭人,品級低微,且身世有頗有爭議性的,自然就被疏離待之。
只今年卻是不同了,袁瑤只默然坐在霍夫人身邊,不曾言語卻有人前來示好了。
其中正有袁瑤年少時的閨中好友。
袁瑤記得去年時,乍一見多年的好友,難免心中澎湃,袁瑤剛要上前敘舊,她們卻當面拂袖而去。
袁瑤現下今非昔比了,那些舊日的好友卻像是忘卻了去年待袁瑤的傲慢,轉換了嘴臉攀扯起曾經的情分來。
就算是被這樣的虛情假意包圍著,袁瑤也依舊笑意融融,應對從容,禮數十足,她沒刁難任何一人,卻也不曾對誰親近。
說話間,從外頭又進來了兩人,其中一人袁瑤還認識,正是司馬空的夫人。
袁瑤趁機擺脫眾人,向司馬伕人走來,三人相互見禮,袁瑤面上自有一番和剛才不同的熱誠。
司馬伕人是個爽朗的,對袁瑤道:“常言,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山中有遠親。聽說,你們家門檻都要被人踏平了。”
的確,自禎武帝昭告天下,給袁家正名後,那些個自稱是袁家舊時的親故,就一個個冒頭了,其中以周家最是上躥下跳的,只是霍夫人有心要刁難周家,袁瑤自然也樂得不用去見他們。
要說在如今,和袁家最為親近的就只剩韓家(就是韓施巧的孃家。)了,可韓家卻反倒一如舊年,只送了年禮,並未上門攀附。
倒是韓施巧胞兄韓塬海的岳家——金陵家富一方的鹽商——郝家,殷勤得很。
司馬伕人又同袁瑤說了幾句後,拉過身邊的婦人來,道:“這位就是驍勇伯夫人。”
驍勇伯就是蕭寧,其夫人孃家姓趙,閨名綾雲。
蕭家歷來低調,所以這位驍勇伯夫人沒幾人認得,不然以驍勇伯這樣的新貴,趙綾雲少不得也會被人奉承的。
趙綾雲言談舉止不俗,面上卻有柔弱之色,在袁瑤打量她之時,她也落落大方地打量袁瑤,後道:“早聽聞夫人是我們脂粉隊裡的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的。”
袁瑤道:“夫人謬讚,實在不敢當,不過是有幾分魯莽之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