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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袁瑤拭拭嘴角,片刻後方點頭。

韓施巧只覺心頭湧上滋味萬千,不知該作何表情才是,道:“那就好,那就好……”一疊聲的。

“在這呆太久怕是會引人生疑吧,你先回,我想想,再想想。”韓施巧掩飾不住的失魂落魄。

袁瑤的確是不能在偏殿呆太久,能說的她都說,今後如何就看韓施巧能不能捨棄那些束縛她的教條了。

回來時,袁瑤捧一疊的賞賜,彩萍、廣袖和桃紅她們自然是不敢當面問袁瑤都去了哪裡,見了誰,但回了府她們卻是會分毫不差地回自己主子的。

暖閣裡,韓施巧依然沒離開,她想起那春花爛漫的季節,如似踏著一池碧波而來與她隔水而望的少年。

她記得,那時他正是金榜題名墨上新,年少得志之時,那份流光溢彩的風姿令她立時便傾心了。

她能從他同樣驚喜的眼中,看到與她相同的情愫來,兩人一時忘情相對。

“那裡來的登徒子,好生無禮。”是瑤哥兒的這一聲喝,讓他們驚覺都失儀了。

她忙忙垂下頭來,低聲道:“瑤哥兒,不得無禮,想來這位就是霍家的表哥了。”

瑤哥兒淘氣地打量了他一番,“霍家表哥可是走錯地方了?”

他卻笑著對自己道:“確是走錯了,不過得怪你們,是你們的琴聲引的我來。”

“怪我們?”瑤哥兒氣就上來了,“好個烏鴉落豬身上,光見別人黑,瞧不見自己黑的。”

“瑤哥兒。”她那時真想堵了袁瑤的嘴的。

難為他當時便有了氣度,只見他又笑了,道:“倘若我是烏鴉,那豬豈不是……嗯?”

當時瑤哥兒氣得跳半天高,拉著她便要走,不要理睬他。

他急急道:“姑娘,方才那曲名何?”

她不由得愣,並非她不想告訴他,而是當時她還真不知瑤哥兒彈那曲子叫什麼,只聽瑤哥兒說是佛曲。

瑤哥兒自然也不會告訴他,“哼,就不告訴你,你想去吧。”

走遠了,依稀聽到他說:“如木魚念珠,又似梵音浩然。”

原來是他喜歡佛曲。

回頭她纏著瑤哥兒學了那曲子,才知,原來是叫《那羅法曲》,可惜只是殘譜。

後來翻找了不少古籍,才找全了曲譜。

得知他參加了佛光會,她也毅然去了。

一曲《那羅法曲》技驚四座,可她只想聽的他讚許。

可不想他卻道:“比那日流暢精進了,只在意境上似乎……罷了,小小年紀這般技藝已是難能可貴了。”

為了他所說的意境,她拼命領會,只是她如何都學不來瑤哥兒生澀中落指的清淡,弄弦時的波瀾壯闊。

後來在周家她又見過他好幾回,兩人恪守禮數發乎情止於禮,直到他外放去了。

就是這時袁家出事了,姨爹姨娘相繼而去,瑤哥兒下落不明。

她曾想過去找的,只是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如何去找?她只得四處託人,父母得知後,訓斥她莫要多管閒事禍害了家門,並勒令她在家安心等來年的採選。

她第一次頂撞了父母,道,尋不回瑤哥兒,她死不待選。

年末之時,她終於得了他回京的訊息,還有瑤哥兒的下落。

雖然她抗爭過,可到底還是進了這深宮之中。

她怨過父母,怨過他,怨過禎武帝,怨過命,唯獨瑤哥兒她從不敢怨。

因佛光會上那句“比那日流暢精進了”,她便知曉霍榷是情錯付了。

那日撫琴的人,是瑤哥兒。

常言,命中有時終須有,果然該是瑤哥兒的還是她的。

韓施巧用力地吐了口氣,似要將那些年的回憶全部吐出。

“回稟娘娘。”一聲稟報打斷了韓施巧的思緒,是婉侍肖姑姑。

肖姑姑近來低聲和她道:“方才太醫院傳來訊息,皇后又有喜了,而且月份不小,可見皇后這回的謹慎。”

韓施巧一窒,這對她來說絕非好事。

王皇后為避免她有孕之時,皇帝身邊有人獨大,必會先剷除異己,扶持自己人。

難怪淑妃會“不好”了。

看來以色侍君刻不容緩了。韓施巧終於下了決心。

韓施巧理理衣裝,再回正殿,看眾人的面色便知,是都知道了。

鎮遠府女眷不敢多留,申時便要告辭,少不得又是一場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