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裡越來越亮,在拓拔寒面前攤開了獸皮捲圖,小手輕輕一指:“聽聞月氐在飛馬上以南女神峰下有個非常堅固的戰壘吧,阿骨朵自持兵強馬壯必會從這裡透過。若拓拔寒能讓月兒帶上幾千人馬在那個戰壘中設下個小小的局,必會讓他猶豫不定。而你則帶領月氐精銳士兵去斷涯谷,只要阿骨朵一到,你便從兩面高山上射下箭矢,輔以燃燒的火球滾下,他本就吃過這火攻的虧,這次又遇到,軍心大亂,我軍一定得勝!你放心,月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拓拔寒怔怔的望著她神采飛揚的小臉,微垂著眼簾極力隱藏著心底的震憾。他何嘗不知水月的計策非常完美,可是她怎麼有自己明白阿骨朵的狡猾與殘忍?若是阿骨朵不上當呢?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優勢便會失去,他又該如何是好?
她那麼急切的要這麼做真得是為了自己好麼?其實她完全可以等回到寧城補充兵源後再這麼做的,可是……拓拔寒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虛青子說子堯還不曾離開蘇特沙,若被阿骨朵追上,便是一場惡戰!——難道,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子堯?
心底剛剛浮起這樣的想法,就不由得刺痛起來,他默默盯著獸皮捲上那用紅色硃砂勾勒出的蘇特沙出神,過了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這聲氣息就如在水月耳邊吹了一口氣,輕柔的如風般飄過,卻讓水月的心揪了起來。“不過,若是拓拔寒以為這樣不好的話,我們也可以從長計議。”她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睫毛,也許他怕是知道了自己的私心吧!明知那個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明知要放下對他的一片痴心,可是她做不到,一直就做不到!
“月兒,其實你這個法子、、、我可以接受!”柔和的目光重又落在她的臉上,拓拔寒勉強擠出的笑容有些若澀。他看著她,直到唇邊的笑容漸漸隱去,微蹙起眉頭啞聲道:“這一戰後,月兒是否便與我回蓮莊,從此再不過問這天下之事?你是我拓拔寒的妻,是我的太子妃?”
拓拔寒看著她的眼睛有些如霧氣般的潮溼,水月被他少有的嚴峻表情弄得有些恍然。她的雙手被他握在懷中,她甚至可以感覺到那裡面奔騰著怎樣的熱血!只是啊……拓拔寒你怎知這中間的無可奈何,月兒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的深情啊!無法直視他灼人的眸子,她終是垂下了頭。
“你,你不願、意?”俊朗的眉峰忽得擰成一團,他擁住她的大手有些顫抖。自己對她不好嗎?他尊重她,愛她,寵她,甚至壓抑著想要一親芳澤的欲。望,只是怕她蹙起秀眉而已。他給予了她想要的一切、、、、、、可這些都無法打動她的心嗎?見她微垂著額頭,漂亮柔和的頸骨光潔動人,拓拔寒輕輕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無比錯愕的表情中緩緩吻住了她的紅唇。
拓拔寒的吻細膩綿長,就好似她是精緻易碎的瓷器,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那樣的溫柔纏綿!他瞬間似山洪爆發一樣的兇猛熱情轟得水月腦中一片空白,略帶驚訝的怔怔望了一眼後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上有純白的光跳躍,似是暗夜明星墮入凡塵。
她是在隱忍著自己對她的索取嗎?他還記得以前只要自己想要親近,她便會找到諸多理由來拒絕,而如今卻順從的讓人心酸。他試探著將溫熱的大手滑進她的內衫往胸前移去,只感到她輕微的抖了抖便再無動靜,任他為所欲為。
“月兒,你是真心的要接受我嗎?我從不勉強女人,我只與心中有我的女人歡。愛!”深深淺淺的呼吸帶著滾燙的熱度在她耳邊輕吟,輕揚的尾音因為渴望和情。欲變得有些異樣。
迷霧般的深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涼,她在他懷中遲疑半晌頹然嘆道:“對不起,拓拔寒,對、不、起!”
月玲瓏 金戈鐵馬(六)
雄偉壯闊的倫克山脈連綿起伏長達數千公里,挺拔的女神峰下是一座用大石和木樁修築的戰壘,四角突起的尖利弩機上全部裝滿了銀色的粗狀箭弩。飄飛的彎月旗幟在寒冷的晨風中吹得咧咧作響。
水月默默站在最高的箭樓處遠眺極遠的大黑河,漆黑的眸中流動著淡淡的光波。她依稀可以看到黑河岸邊星羅棋佈的點點火光,回報的探子說,阿骨朵的前鋒軍已到達大黑河,目前正在河岸邊集結。他們彷彿是在等待著什麼,遲遲不見大軍行動。
心中不由掠過一絲淺淺的不安,她抬手撫上冰涼的弩機越握越緊。定下如此計謀其實是非常冒險的,她深知拓拔寒帶領的軍隊人困馬乏,若是先回寧城休整再行攻敵才是最萬無一失的辦法。只是,只是她怎麼也做不到讓子堯獨自面對阿骨朵的大軍,她知道他生性孤傲,若是讓拓拔寒直接去說怕是說他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