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應該已經是勘察完畢了,但警戒線還拉著,門已經緊鎖了,用鄭小玉的方法,我們輕易開啟了那扇門,我們沒敢開燈。
房間裡血腥味依然濃重,但屍體已經被移走了,鄭小玉吩咐我說:找通訊錄,找跟他關係最親密的朋友。
我明白她的意思。
一個民工,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認識的人,最親密的人八成是工友。雖然他們只是來自臨市的郊區,但是根據昨天記者的說法,他們應該都是一家人或者整組整村的男人往開發區跑,所以透過他的通訊錄,肯定能找到我們想要找的人。只是,手機肯定已經被警察拿走了,我們能做的只有找通訊錄,期待他有記電話本這麼個老套的習慣。意外幸運的是,我們發現,這個人居然有做筆記的習慣,有一個記事本,對一天的事情做十分簡單的記錄。
我們查到了他上週三的記錄:和大村、小林、眼鏡、狗子、孫無能、傻禿子、山河吃夜宵,我付的錢,日媽的,下次要讓他們請回來。
而後,週四寫的是:狗子出事了,羊角風似的,怪嚇人,眼鏡讀過書,說怕是食物中毒。我們上餐廳討說法,餐廳居然關了,媽比。
週五:我怕了,我也不舒服了,錢沒賺夠,先食物中毒了,操。
週六:請假了,生病。
週日:無大事,越來越不舒服。
週一:醫院檢查,沒查出什麼來,花兩百塊,心疼,我要回家,城裡人心眼太賊。
週二:難受,起不來床,不寫了。
之後就再也沒有別的內容,我算算時間,今天已經是週五,週二之後,大概他就病發了,接著,這個房間裡出現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就根本說不清了。我們又來到廚房,裡頭有個很破舊的冰箱,開啟冰箱的剎那,我問道濃重的腐臭味,但是裡面的東西都掏空了,手機光打過去,只有很淡的血跡,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我說:他有沒有可能先殺人吃人,再自殺。
鄭小玉點了點頭,說:不排除任何可能性,這傢伙,如果真是被附身,或者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那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說:那咱們先去找這個狗子吧,他是最早去醫院的,比這人還早,按說,他或許也死了吧?
鄭小玉沒有反對,我們離開了兇案現場,小心翼翼的把門關好,以免節外生枝。
我們當晚沒有回陳柏川那邊,第二天早上,再次去工地附近調查,在工地裡終於問到了知道這件事的人,由於有了人名,我們調查更暢通了一些,很快就問到了幾個人的地址,還有狗子所在的醫院。據那個人說,狗子現在還好好的,沒出什麼事,我們試探著問那人知不知道八個人中有一個已經死了。那人瞪大眼睛,一臉茫然,一個勁兒的說哪可能,不就是吃壞東西鬧肚子麼。
我們在醫院找到了狗子,狗子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糕,他很沉默,而且剛接近他,鄭小玉就拉住了我的手,說他感覺到一股十分濃重的陰氣。
醫生告訴我們,最近來採訪他的記者很多,讓我們最好在他家屬來之前問完話,否則家屬來了可能鬧騰。我們也問不出什麼來,這個狗子,就像是被打了鎮靜劑一樣,目光黯淡,看著前方,嘴巴里叨唸著什麼,仔細一聽,就聽見幾個簡單的詞語:飯、黃紙、吃不得。池亞協血。
這幾個詞,足夠讓人感到一陣陣的毛骨悚然,但是,恐怕一般人也只會覺得狗子在發神經病而已。
不過,我總覺得農村人可能多少會信一些鬼神,所以我們還是等到了他們家屬,並沒有說我們是什麼記者,只是直接告訴他們這件事可能和鬼神有關,讓他們小心,說我們是什麼什麼傳人之類的。
但是,卻被那幾個人說成是江湖騙子,說他們家也有學道的,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都是讓那些不要臉的記者給嚇得,讓我們也趕緊走,別浪費時間。
我們無奈,只能離開了醫院。
但誰知道,我們剛走到住院大樓下的廣場,就聽見樓上傳來“喔”的一聲吼叫。
第七十四章死嬰
我們猛地回頭,赫然看見,狗子趴在上頭的窗臺上,像狼嚎似的不停仰天狂吼,聲音極其洪亮。很快就有醫生把他拽了回去。但是,那可怕的聲音依然沒有止歇。過了一會兒,那人又一次出現在窗戶口,大喊:不要吃啊。飯裡有血啊!
這句話讓我和鄭小玉猛然一驚。
我心說,這種人,為什麼不轉區康復中心,還要呆在這裡。
這典型就是神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