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不知道保持那樣的姿勢保持了多久,直到雙腿開始發麻,她才踉蹌著站起身。
顏暖瞪大了眼睛。
慕澤深左手上的白色紗布在這段時間已經被鮮血浸染成紅色。
她連忙去抬起他的左手,那紗布像是沒有包紮好一般,顏暖剛移動了慕澤深的左手,那紗布就鬆掉了,被掩蓋的猙獰傷口就那樣暴露在了顏暖的面前。
猙獰而
又恐怖的傷口。
能看到裡面的帶血的肉往外翻。
血水往外滲。
深可見骨。
顏暖顫抖著手,把慕澤深的手掌翻過來,看到手心。
男人寬大的手心。
也是同樣的傷口。
兩邊的傷口,聯合起來看,竟是被銳利的東西貫穿了整個手掌。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受這樣的傷。
不是車禍嗎?
為什麼手會傷成這樣?
顏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她把慕澤深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的一側,伸手按了床頭的鈴,等醫生過來。
她呆呆地站在一側,清麗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彷彿就在看到傷口的那一剎那失了靈魂一般。
沒有一會兒,病房外就傳來了腳步聲。
醫生和護士過來了,推開了門。
他們走到她身邊,顏暖才回過神,指了指慕澤深的手說:“他傷口的包紮好像掉了,麻煩你們再看一下。”
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看了看那早上明明處理包紮好的傷口,迷惑不已。
顏暖眼皮跳了跳,往門外走去。
她根本沒有辦法再呆在那間病房。
那裡面的空氣壓抑得她幾乎就要喘不過氣來。
她站在病房門口,狠狠吸了幾口氣,臉色卻還是很蒼白。
保鏢見顏暖臉色不好,關切地問道:“顏小姐,您沒事吧?”
顏暖搖了搖頭,她甚至還朝保鏢露出她柔和的招牌笑容,禮貌地答:“我沒事。”
保鏢顯然還不放心:“您要是不舒服一定要說啊,需要我送您回去嗎?”
“不用!”顏暖仍是笑著拒絕了,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笑容很難看,勉強至極,過了幾秒,顏暖低聲問,“慕澤深的手掌,是怎麼傷的,你知道嗎?”
保鏢想了想說:“我也不太清楚,聽昨天值班的人說,先生昨天開車撞到了樹,出了車禍……好像是那樹枝穿破了前方的玻璃,刺穿了先生的掌心。”
“怎麼會刺穿掌心?”顏暖又問,“你知道具體情況嗎?”不管怎麼想,樹枝就算壓碎了玻璃,刺穿進來,也不該……
那個時候,她和晟鈺明明也在車子裡的。
他們都沒有事,為什麼就慕澤深受傷了?
保鏢說:“聽說昨天是有人和先生一起在車裡,那樹枝原本是會刺到另外一個人的,先生用手給擋了下來。”
顏暖當即就愣在了那裡。
原本是會刺向另外一個人的。
慕澤深用手擋了下來。
另外一個人是誰。
根本不用考慮。
除了她自己,不作他想。
顏暖突然就覺得心裡湧起一股涼氣,忽然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保鏢卻還在那邊說著話,一字一句的聲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鑽進顏暖的耳朵裡:“……下雨天的,先生他們的車在那裡過了近半個小時才被發現啊,真不知道先生怎麼忍下來的,手掌被穿透,還忍了那麼久,來醫院的時候醫生還說先生失血過多了。”
似乎,昨天晚上,在迷迷糊糊當中,確實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她本來以為是雨水。
原來不是嗎?
顏暖面色慘白地朝保鏢道了謝,連扯出一絲笑容都很勉強:“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顏小姐,你要是有空就多來看看先生吧,先生他看到你,應該會很高興的。”
顏暖抿著唇,低聲道:“好,那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她現在根本什麼都沒有辦法思考,腦袋空空的,卻又心亂如麻。
她不知道怎麼面對慕澤深。
也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
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
在知道慕澤深為了她,手傷成那樣之後。
在聽到歐晟鈺對她說:“小暖兒,對不起”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