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悅道:“聽說你醫術上的啟蒙是你的孃親?”
玉珺不知道他為何又提起她的娘來,點了點頭道:“是臣的母親。如果沒有她,臣今日也不能站在這裡。”
“你娘就教你,醫治病人半途而廢的?”寧康帝冷笑一聲,玉珺趕忙伏下身去,道;“臣不敢,臣只是擔心再嚇著聖上!”
“朕什麼時候說過是你嚇著朕了!”寧康帝揚聲罵著,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玉珺啊玉珺,你讓朕說你什麼好。朝中上下這麼多人,哪一個不想著如何巴結朕,獨獨你,千方百計想著離朕遠遠的。我問你,我是長得醜了還是長得殘了,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打第一次見面起,你還不知道我身份呢,就想著避開我!你看我就待見你了,我瞧見你背影,我就能認出你來!”
寧康帝休息了幾日,身子漸漸好了,底氣也變得足,聲音大的驚人,只是說完這句話,他也愣住了。
玉珺被他幾句話一吼,心下當時便抖了一抖,腿一抖就跪在地上道:“聖上待見臣是給臣臉面!臣不敢避開聖上!聖上是天下第一等的美男子,誰都稀罕聖上,包括臣在內!”
寧康帝被她一堵,反倒笑了,彎下腰來,拿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手裡是瑩潤的肌膚,吹彈可破,他捨不得放手,就這麼和她直愣愣的和她四目相對。她有一雙靈動的眼睛,烏黑的瞳仁裡此刻寫滿了驚慌。
寧康帝看多了她假裝鎮定的模樣,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撞進了他的眼裡。他是少年天子,身邊缺不了女人,剛開始時,他也對她不上心,只是好奇罷了。
可是靠近了,才發現她是個很有趣的人。他忍不住又想撩撥她一下,看她上竄下跳的模樣。
“所以你也稀罕朕?”寧康帝彎了唇角,露出玩世不恭的姿態,道:“這很好,我也稀罕你。朕的嬪妃們琴棋書畫樣樣都會的不在少數,吹拉彈唱精於一門的更是數不勝數,獨獨缺了會醫術的。這麼一想,你給我當妃子倒也不錯!”
“聖上不要再開臣的玩笑了……”玉珺心慌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對話會走到這一步,可是如果繼續說下去,只怕會出大事。
“聖、聖上,該到時候給您做針灸了……”玉珺勉強定下心神丟擲這麼一句,哪知寧康帝握著她的下巴的手往下一放,就握住了她了脖子,眼裡寒光一現:“玉珺,你在怕什麼?跟著朕你就這樣惶恐?”
他的手越收越緊,玉珺只怕自己今日是要交代在這了,混沌之中,她心一橫,嗚咽道:“臣心裡有喜歡的人,若是這樣還要跟著聖上,那才是真正的欺君。”
脖子上一鬆,她跌坐在一旁猛烈地咳嗽著。等她回過神,寧康帝已經起身,居高臨下倨傲地望著她,道:“李善周?這天下都是朕的,若我當真要你,你覺得他爭得過我?”
他眼裡的寒光讓玉珺害怕,玉珺知道只怕他是真的動了殺機了,她揉著自己的脖子,只覺得一陣劇痛。話已經說到這了,橫豎都是個死,她反倒捨得一身剮,“他不用爭,因為我的心裡只有他。”
“你以為你們的婚事由得了你們?”寧康帝冷冷一笑,道:“若我當真要為難你們,大可以隨意給他指一門婚!你看他是要命,還是要你!”
“他會留住性命的!”玉珺微微仰著頭,臉上是不服輸的倔強:“我相信聖上是明君,斷然不會做毀人姻緣的事。但是,倘若當真走到那一步,我也會勸他選擇要命。人生一世,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只要他活著,我也活著,總有一絲希望。”
“我以為你會以死成全他!”寧康帝話裡暗藏殺機。
玉珺依舊搖頭,聲音卻低了下去,“我也不會選擇死。除非是您要我性命,否則我無論如何都會活著。死多難受啊,看不了要看的世界,說不了要說的話,愛一個人不能陪著他白頭偕老,恨一個人也不能看他遭受懲罰,所有的遺憾都帶到棺材裡……皇上,若您當真看臣不順眼,也請別殺了我,您只管發配我當宮女也好,當尼姑也好,我惜命,我怕死。”
就是因為死過一次,才格外知道生命的可貴,才懂的活著,一切才能有轉機。
她這樣自相悖離的話反倒讓寧康帝失笑了,“你既然這麼惜命怕死,當朕的妃子不就得了,有我給你撐腰,誰還敢跟你過不去!”
她整個身子都伏在地上,道:“聖上,臣雖惜命怕死,可有些事,即便是我豁出命去,也是將就不得的。正如您不能將就您的女人心裡還有旁人,臣心亦同。”
玉珺定定地說完最後四個字,伏在地上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