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急診室的門又開啟,微微被從裡面推出來,呼吸機、心電儀,整個身體,整顆腦袋,整個人包成了木乃伊,所有熟悉的人都望著這一幕,沒有人不動容,這樣一個大家都認識的鮮活生命,此刻命懸一線。
“這是病人的東西,你們先幫忙收著。”護士遞過來。
沒人敢接手,我先一步接過來。
微微的同事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代表上前道:“你是微微的朋友,這樣,有什麼事聯絡我們。”
每個人上前塞了一張名片,艾德莫若見我沒接,他幫忙接了過來。肖霞走過來,伸手抱了我一下,“這麼多人在這裡也沒用,這樣,有需要記得打電話。”
人來了又走了,全程沒有半個小時,我也沒心情指責他們什麼,和我一樣,在這樣的情景下,我們能做什麼呢?一堆人耗在這裡才算是盡心盡力?
呂培一直沒走,他一身白大褂的感覺跟在周敏學婚禮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此時我也沒心情跟他交流。
“還好嗎?”呂培問。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他口袋手機裡有家屬的號碼吧?趕緊聯絡人吧!也許今天晚上就會有搶救,家屬都不在,手術怎麼做?”呂培說:“你現在能為他做的,只有這個了。”
我看著呂培,感覺手上的東西分外沉重,這要我怎麼說?告訴微微的父親,叔叔,您多年不見的兒子,希望您在一場決定您兒子生死的同意書上簽字?
艾德莫若看了我一眼,伸手從我手裡接過那一堆東西道:“我來負責聯絡好了。”
手機拿出來,艾德莫若就走到一邊去了,呂培招呼了一聲說:“還有需要我善後的事情,你們先做。等一下重症監護室或許還要找你們,回見!”
“謝謝,呂醫生。”
送走了醫生,我把微微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坐在原來坐過的長椅上,此刻無論是心裡還是腦海裡,全是軟綿綿地感覺,發生的一切都覺得不真實!
也許微微沒事,也許像我以前那樣,全是噩夢!
正這麼想著,艾德莫若回來了,我抬頭看到,“聯絡到人了?”
“沒有。我不知道開機密碼!”艾德莫若皺眉道,臉色還有點不太好。
“給我!”我說。
艾德莫若把手機遞過來,九宮格,我那個被大多數人嫌棄的癖好,此時派上大用場,輕易開啟了手機介面,映入眼簾的桌面。我以為會是張晨那個人渣,起碼去上海的時候還能看出兩個男人牽手照,雖然只是手部。但這一次不同,雖然還是手部照片,東方明珠下,兩隻手,一男一女,一人帶著一個手鍊,做了一個拉鉤的樣子。
你說,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你這混蛋那麼重視諾言,卻首先失信,王八蛋!你不許死!你敢死?
我抱著手機,又無法抑制住情緒,再度爆發。
“小姐,”艾德莫若靠過來,抱住我說:“別難過!還有機會不是嗎?趕緊聯絡達倫的家人比較重要!”
我聽到這句,連忙抑制了情緒,然後開啟微微的通訊錄,一兩百人的手機號碼,居然沒有“爸爸”或者“媽媽”的標記,連‘‘這樣的字樣或者首字母都沒有!微微是一個會起代號的,好幾個翻過去,我和艾德莫若配合,疑似的直接由他用他的手機撥過去,他撥的時候,我這邊還在查詢。
沒有!沒有!怎麼可能?微微說過關於他爸爸的事,他還在上海給他爸爸去過電話。靈機一動,我去查撥號記錄,想著和去那時候的時間核對,然後看到一個通話2分鐘的號碼。
沒有加備註,只撥透過一次,沒有回撥,我看著這個號碼,然後目光落在艾德莫若臉上,“是這個!”
“小姐肯定?”艾德莫若問。
我點頭,“你先試試,如果這個不是,我們只能再想別的法子了。”
果不出所料電話通了,艾德莫若沒有說微微出了事,他說有其他事需要對方過來一下,經過一堆印證,對方氣鼓鼓的答應了。我和艾德莫若都是長舒一口氣。
“達倫的家離北京很近,動作快的話,今天晚上就能到。”我說,艾德莫若說的那個地方,那地方我原來公司一個同事就是那裡的人,閒談的時候聽他得意的提過,於是我放了心。
“那小姐,我們接下來做什麼?”艾德莫若問。
“你繼續跟微微父親保持聯絡,最好跟他確定一下時間,到時候直接火車站接人吧!”我說。
“這樣最好!那小姐呢?”艾德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