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統統白活了。張家出事後,她甚至作好替家裡聯姻的準備,即便是將來嫁了人,夫妻間相敬如賓,並沒有琴瑟和絃的融洽,她只要能穩穩佔住主母的位置。便算是為自個兒,為家裡,也為子嗣盡了心意。
腦子裡亂作一團,不察他已來到近前。她深深蹙著眉頭,十指死命扣住茶碗,像是握住根救命稻草,強迫自個兒冷靜下來。
“昭和七年,兩年後麼?何時有這樣的詔命,為何從不曾聽聞。”
倒不是還存著僥倖。這話出自他口裡,怎麼可能只是糊弄人。然則她便是這樣的性子,或許真要窮途末路,見了棺材,才肯認命。
他微微躬下身,安撫摸摸她發頂。這樣的舉動,切切透著關懷。
“詔命已下,不日便會抵達各州。透與你的訊息,自御刑監得來。”撫著她細細絨絨的髮絲,雖有憐惜,卻無心軟。
該她擔當之際,他絕不容許她不戰而逃。
他的臉孔離她這樣近,她空茫望著他,竭盡全力回想她所能知道,關乎宮女的點點滴滴。
宮女,那是怎樣的一生?年紀輕輕選入掖庭,於那不見血腥,卻又處處明槍冷箭的後宮中苟且偷生,給人做奴才。走路永遠頷首,不敢暢快的笑。見了主子要跪,領班的姑姑要跪,連當權的太監也要跪。在女學裡這麼些時日,看多了宮裡出來的人,女官也罷,頭等宮女也罷,都是一個模子倒出來,骨血裡就揉了謙卑禮敬。
年歲到了,好一些的能夠放出宮來。若得主子抬舉,便能水漲船高,攀一門富貴親事。想要嫁入世家做主母,卻是錯過了韶華,極難等到好的機緣。十八出宮,哪家還會懸著主母的位置,虛位以待呢?大多男子都是十五行了冠禮,快些的禮成便明媒正娶了正頭夫人。眼光挑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