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都拿捏著分寸,並不多問。他在坦誠自個兒際遇的同時,不可避免揭示出,她的來歷,亦然非同小可。只兩人都不說破,就這麼淡淡放過去。如同扔了石子兒打水漂,水面興起層層漣漪,無聲無息,又漸漸歸復平靜。
賀幀目送她車駕遠去,許久,回身進門。半道上遇上迎面趕來那人,輕笑打招呼。“替你送了人走,剛離去不久。”
來人頷首,也不多話,睇他一眼,沉聲叮囑:“此行珍重。”說罷也不避諱,直白追問,“她可有留話?”
賀大人聳一聳眉峰,好整以暇搖了搖頭。便見面前這人神情稍頓,掉轉身,衝來時那方向,大步而去。
這日晚上,七姑娘早早洗漱後鑽進被窩,對之後沐浴了,帶著一身清爽味兒,甫一上榻便攬她入懷那人,懶懶撅了撅屁股。只閉著眼睛,背對著他,細數剛開始那會兒,這人不講理的橫行霸道。
“跟他相談何事,負氣先行,回來又鬧脾氣?”他半支起身,鳳目微合,咬她耳朵。她身上軟肉香甜可口,無一處不令他貪戀。
她被他啃咬得咿咿呀呀,小意哼哼,忍不住,回身摁住他腰身,將半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推下去,老老實實平躺下。嫩白的手腕舉起來,在他眼皮子底下招搖炫耀。“賀大人給的,上回那平安符叫您給扔了,這回,下官自個兒做主,小心翼翼保管著。聽聞開過光,很靈驗。”
賀大人問她,想過這人唯獨肯許她近身的初衷沒有。她如今便在琢磨,腦子風車似的打轉。
可她不急,她白花花,香噴噴的胳膊擱他眼前,悠悠然,做姿擺態。好似很喜歡這珠串,偏偏就在他眼前來來去去,昭顯她的歡喜。
叫他將她當了旁人,出手試探,以為她全不知情。前前後後這許多事聯絡在一處,她要再猜不出,那便是傻子。
紅酥手,嬌軟起來,宛若綠扶柳。他閉眼,深吸一口氣,捉了她手腕,湊到嘴邊,親啄了啄。眸子卻牢牢鎖住她,烏黑暗沉。
“此事卿卿,做不得主。”他鉗制她手腕的大手,極快擼了她珠串,抬手,不客氣一把扔出帳外。
他出手如電,她壓根兒來不及阻止。那珠串撞在屋子當中擺放的花鳥屏風底座,砸出一聲悶悶的聲響。
“他對你說起何事?”他再問,這還是繼麓山之後,他首度對她展露的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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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娘本來打算難得糊塗,往往都是察覺了端倪,又壓下好奇,懶得深想。奈何,賀大人一番好意送上門,又把這事兒翻出來說。前文多次埋下伏筆,小七的聰慧,藏在字裡行間了。沾衣沒點明,不知道親們看出來沒有?
第262章 多年前已開始打響的算盤
“賀大人當初可是問過下官是否歡喜花鈿的。”她巧妙的另起了個頭。伏在他身上,不時斜眼瞅一瞅被這男人擲出去的珠串。
她話裡弦外之音,他思忖片刻,已然領會得。
沉默片刻,男人修長的手指鉗住她下巴,將她乾淨娟秀的面龐扳轉過來,不許她分心。靜夜裡,他嗓音醇厚而低緩。
“倒是碰巧。陳年舊事,彼時於廂房召見阿瑗,尚有那麼些印象。”
她瞪著眼睛,晶亮的眸子盯著他,目不轉睛。
這男人太是狡詐,一提當年事,他便藉口印象含糊,淺描淡寫,將她擋回去。
她撇撇嘴,軟綿綿的小手爬上他鬢角。勾一縷墨黑光亮,令她無比羨慕的髮絲,繞在指尖,用髮尾去撓他稜角分明的俊臉。“如此,大人您問話,下官也不大記得清了。”說罷扯出抹嫣然的笑來,身子一滾,翻到寢榻裡邊兒。背對他,裹得蟬蛹似的。
她將被褥帶了大半過去,他身形遠比她高大,如此一來,倒是被她晾在了外頭。他幽暗的眸子裡閃過絲驚愕,半晌,遷就貼過去,將她逮了進懷裡。就這麼讓她背靠著他,他埋在她頸窩裡,閉眼靜默好半晌,終是如了她願,對她低聲耳語。
“他倒也大方,不怕對你坦誠。”這話卻是預設了,某些事上,他非是一無所知,毫不知情。
她本賴在榻上,懶洋洋的眸子,得了他這話,豁然瞪得銅鈴似的。急匆匆自個兒翻個身,一臉驚疑,仰頭看他。“您都記起來了?”
她臉上帶著隱隱的驚喜。可見當初她為他治病,致使他最終失卻一段記憶,她心裡總還是有那麼幾分不甘心。不論是出於對他的歉疚,或是對自個兒技藝不精生出的懊喪。
可他緊接著搖頭,讓她剛升起的希冀,尚未全然綻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