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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一手抱著大子。

關夫人感激拍拍她手背。燚哥兒對世子,比關三爺更多了濡慕與親近。世子妃能如此體諒大度,關夫人感謝的話放在心裡。瞅一瞅燚哥兒,再瞅一瞅世子,末了,目光停在靠在世子肩頭,呼呼大睡的小兒身上。

同為女子,對世子妃,不是不羨慕的。

第388章 由此及彼,甚為期許

難得出府一趟,一行人在平日最鬧熱的巷口下了車輦,帶著隨侍沿途逛過去。

他領著燚哥兒在前,七姑娘挽著關夫人稍稍落後兩步。身後春英抱著詵哥兒,世子夫婦出行,排場不小。

市井兜售的玩意兒,比起國公府自個兒制的,自是千般不如。可對於燚哥兒這般,被關夫人嚴加管教,半年也指不定能出一趟門兒的半大孩童來講,見慣了府上錦衣玉食,乍一看尋常百姓家的用物,燚哥兒伸長了脖子,只覺瞧什麼都稀奇。目不暇接,恨不能走得慢些,多長兩雙眼睛。

燚哥兒如今個頭兒已齊他臂膀高。有他在身旁如此卓爾不群,饒是燚哥兒心裡蠢蠢欲動,面上也有樣學樣,端著世家子弟的驕矜。昂首闊步,袖袍招招,一副既老成,又掩不住少年人雀躍的小模樣。只看得關夫人與七姑娘暗自好笑。

“眼下也就他阿舅還降得住他。”關夫人話裡帶著溺愛,目光慈和,一路都眼不離燚哥兒。

就這麼一句話,聽在七姑娘耳中,不難琢磨出些旁的味道來。

老話都說,嚴父慈母。燚哥兒母子出門,作陪的不是關三爺,而是世子。能令燚哥兒乖巧聽話,生怕叫長輩失望的,也不是他父親,而是他阿舅。

這其中的關節,七姑娘也隱隱有所耳聞。

據說那關三爺素來不是個品行端正的。在幽州已是如此,沒放多少心思在妻兒身上,倒是頗好聽曲兒找粉頭。閒來無事,還能邀三兩狐朋狗友,吃酒鬥蛐蛐兒。典型的紈絝子弟,不堪大用。

進京以後,有那人壓著,方才在府衙裡掛了個閒職。油水不多,那關三爺也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不思進取,反倒藉著那人的名頭,大事兒上不敢犯,小事兒上頭,偷奸耍滑。下了衙,隔三差五,聚眾吃酒。晚了家去,醉醺醺一身酒氣回屋,關夫人本就性子軟,又見他自打入了京,再沒在外沾花惹草,把手伸向屋裡的婢子。這日子,也就這般得過且過了,哪裡還有和美一說。

別人家的家事,且又是他阿姊。長幼有序,七姑娘即便看不過眼,也不好插嘴。更何況,不見一家之主的國公大人也沒發話不是?

如今聽關夫人這般感概,似有感而發。七姑娘只抿嘴一笑,並不說破,心裡也能體諒關夫人的苦處。

任誰攤上這麼個夫主,日子也不好過得如意。

大人的心事,小孩子自是不知曉的。燚哥兒見道旁有匠人現制土陶碗,招攬營生。瞧著稀罕,在攤鋪前停了停,觀望了好半會兒。

走過了,心裡還念念不忘。仰頭問他阿舅,“咱府上有陶土嗎?”“一捧陶土要摻多少碗水,才活得成那般剛好的泥巴?”“既然能做敞口的碗,能做裝果脯的罐子麼?”

燚哥兒聲氣兒不小,七姑娘在身後聽得直樂。關夫人也笑起來,低聲斥一句“淘氣”。

那人回頭,目光不偏不倚,直直撞上七姑娘頗有幾分得趣的眼眸。微微眯了眼。

她被他突然回頭,仿似察覺她小心思的一瞥,看得心虛別開眼,只挽著關夫人的胳膊四下旁顧。

心裡暗忖:他那般好潔講究之人,生而風雅。就如同這世間許多丈夫,十指不沾陽春水,君子遠庖廚。

燚哥兒這問,卻是問錯了人。

世人對他多有恭維——美姿容,善經綸,通樂賦,精謀略。

可卻沒有一條,是贊他識世間疾苦,懂柴米油鹽的。更無需說,捏泥巴這等“有辱斯文”之事。

想想他肅著個臉,挽起袖口,一本正經糊泥碗那情形……她心裡憋不住笑,嘴角彎彎,引得那人目光一沉,再睇她一眼。

她以為他自恃身份,會將燚哥兒這問,當了稚子之言,聽過便罷。技巧的扯開話題,就如同他平日,凡事到他跟前,皆是不慌不忙,從容應對。

哪裡知曉,他摸摸燚哥兒的頭,忽而止步。轉身看她,也不多做交代,只衝關夫人遞去個安撫的眼色,便帶著燚哥兒,復又輾轉回到那匠人跟前。

俯首和煦道,“心頭既存了疑問,何不當面問個明白。”竟是許了燚哥兒近處觀摩,親自上手試一試,尋那匠人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