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他這般下令,豈不叫人想入非非?作勢抬起昨兒個夜裡被他褪了綾襪,光裸裸的腳丫子,輕輕踹在他小腿。即便只是做個樣子,也仍舊顧及著他右腿膝蓋的舊傷。
“大人您要睡且自個兒去睡。您兒子那頭還餓著肚子呢。”
奶娃娃不見她雖不會哭鬧,可小傢伙機靈,彷彿能分辨出氣味兒。有她抱著,總能多吃幾口奶水。若是換了乳母喂,詵哥兒砸吧兩口,玩兒似的歇一歇,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骨碌碌四下轉一轉。模樣雖討喜,卻會耽誤吃飯的正事兒。
這也是七姑娘唯獨覺著她兒子不乖淘氣的一條。不願縱他養成吃吃歇歇的壞習慣,但凡她奶水足,七姑娘總是親自餵養。
“使人抱進來。”他也乾脆。話畢,埋進她胸口。說好的“躺會兒”,便換了另一幅光景。
於是這日清早,世子妃餵養詵哥兒,因著屋裡多出一人,便多了幾分不為外人道的香豔纏綿。
待得將詵哥兒與自個兒拾掇好,已是日上三竿。那人照常往春秋齋理事,七姑娘抱著詵哥兒到東苑請安。許氏是過來人,雖與趙國公談不上如何融洽,可七姑娘一行明明白白比平日遲了約大半個時辰,這裡頭的門道,許氏心裡一清二楚。
做母親的,撞見世子鬧出的荒唐事兒,尤其世子妃當下還含苞待放,水靈靈立在眼前。婆媳兩個見了面,難免生出幾分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尷尬來。
許氏聽她回說詵哥兒乖巧,吃足了奶水,遂只留下金孫,揮手命她退下。許氏心知,這事兒多半賴不著她,她那軟綿綿的性子,何曾擰得過世子。
教訓無用,也就無意多說。
七姑娘只覺丟人丟到東苑來了。見許氏跟前單媽媽笑眯眯替她打了簾子,那笑裡分明透著幾分老懷欣慰的誇獎跟鼓舞,七姑娘臉上一燙,落荒而逃。
“如今姜昱到了何處?”
處置完正事,顧衍突然記起昨晚她還問起她兄長回泰隆弔唁,何時回京。於是看向公孫。
公孫瞭然一笑,自然明白他家世子這問,卻是代世子妃開口。
“姜二爺前日已到了渡口。因天色已晚,並未進京。昨日午前動身,路經大悲禪院,特意進山探望了故人。今早向府中遞了信,請您准許他進府,探望世子妃與尚未見過的侄兒。”
顧衍本已要出門,乍聞姜昱半道拐去了別處,復又坐回去,屈指敲敲書案。
“故人?”
以她兄妹二人之親厚,姜昱回京,不趕著進府探看她母子。倒是何人,尚排在姜瑗前頭?
公孫也正要就此事回稟。如今正好,世子先問起,公孫心頭一鬆,正了容色。
“姜二爺去見的,卻是殷家那位。去歲秋節前幾日,正值姜二爺離京辦差。世子妃便請他順道給殷家那位,帶去些秋餅書畫。之後如何,下臣不知。只沒料到,此番姜二爺回京,當先又去見了那位的面。”
事關世子妃兄長,公孫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如實交代。
要說殷家那姑娘,也是命苦。打小寄養在江陰侯府上,過後又被賀家送進宮,做了太子側妃。雖則已自請求去,帶髮修行。可到底是嫁過人,非是塵世中人。姜家二爺與其牽扯出糾葛,尤其如今太子已登基,這裡頭的忌諱,不可謂不深。
果然,一聽姜昱見的是殷宓,顧衍蹙眉,眼底神色莫名。
“派人去查。他二人何時見面,可有旁人在場?說了何話,停留幾時?事無鉅細,儘快來報。”
七姑娘不知,她兄長那點兒事兒,已然提到那人案頭。
午間用飯,他如期而至。兩人安安靜靜用過飯,他牽她到東苑接回詵哥兒。原本是念及她多日待在府上,家裡待得久了,怕她覺得悶。恰逢他今日得閒,便陪她出門逛逛。
哪知在正門口遇上關夫人母子,也是正欲出門。燚哥兒見了他,眼珠子一亮,掙脫關夫人的手,歡歡喜喜撲過去捉了他手,吵著要與阿舅同往。
這下子,即便關夫人再有眼色,可耐不過燚哥兒瞪著亮閃閃的眼睛,一副渴望的模樣,眼巴巴瞅著七姑娘。彷彿她不答應,燚哥兒便會異常失望。
如此,七姑娘心裡雖也盼著一家子和和美美出門遊玩一日,可終究不願讓燚哥兒生出那人得了大子,便不再疼愛他的想法。於是回頭向那人看去,不巧,也正好對上他安靜,眼帶徵詢的目光。
他能如此尊重,以她為先,她心裡哪裡還有不滿足。於是笑呵呵主動挽了關夫人的手,騰出他身畔的空位來,正好叫他能一手牽了燚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