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輕描淡寫,一句帶過。這般要緊的大事兒,等同前朝風向標,可這人好似全然不以為意。
她抿著唇角,一如既往,不過問他政事。只湊上去捧了他換下的錦袍,順手搭面盆架子上,待會兒送了去漿洗。
若然朝政大事,他都處置不來,換她也是徒勞。
太子如今處境微妙,而他是太子跟前頂頂的大紅人。文王不待見太子,更不待見卻是他。好容易逮到個機會,能給他好臉色看,那才是怪事。如今攔了人在宮門外,不過是狠狠落他臉面,給他難堪。
繞到他跟前,她個頭還不及他下巴。抬眼仔細瞅他,只見這人面容平靜,目光清亮,丁點兒瞧不出被人拂了顏面的惱火,只一派清清朗朗的泰然。
她心下鬆一口氣,溫聲細語與他說道,“鞋襪浸了水,早些換下來才好。您先進裡屋換身乾淨衣裳,再叫仲慶端了熱水進來給您泡泡腳,免得著涼。”
他看著她,心口升起股暖流。只一道竹簾,無論外間如何,進了屋,有她,心境也跟著輕快寧靜。
不等他答話,她已衝外頭招呼,叫仲慶備水。回頭拽他袖口,拿溫軟的小眼神兒催他:怎地還站著不動?
他眼裡含了柔色,執起她小手,領了人一道往內室去。“方才何事驚怕?”她轉身剎那的心安,沒逃過他眼睛。
她訕訕笑起來,支支吾吾,被他眼梢一瞥,乖乖道出緣由。
他在更衣,她微微側轉過身,耳根有些發燙。特意避開了,眼前還是會浮現出那人寬闊的胸膛,結實的手臂,還有……令人驚歎的緊實腰腹。她好像還能記起,他親近她時,身上迫人的滾燙熱度。
正這般想,卻被他自身後摟了入懷。這人打著赤膊,身下只著了條單薄的褻褲,就這麼不鬆不緊,扣了她在懷裡。溫熱的鼻息,暖暖撲在她後頸,叫她渾身起了一陣又一陣酥麻。
“怕了,午飯留屋裡,陪你。”他殷勤邀約。
近幾日,隔壁高氏三不五時便喚她出門。用飯時候身旁空了個座兒,食之乏味。賀幀欲借高氏,拐彎抹角與她搭上話,他倒要看看,誰人笑到最後。
一句“陪你”,她耳根子紅透。總覺他咬字特別重,口吻帶著若有若無的曖昧。心裡像吃了蜜,小手覆在他手臂上,乖順點一點頭。
他得了她應允,挑一挑眉,將人掉轉過身。欺身而下,在她赧然的目光中,親吻她嘴角。他吻得沉醉,將她死死摁在胸前,啞聲誇她,“好姑娘”。
她迷離著眼,手掌撐在他**的肌膚上,漸漸的,感覺眼前人有些失了控制。她嗚嗚兩聲,小手推攘他胸膛,軟軟告饒,“還在衙門呢,不會兒仲慶就得進屋。”
他揉捏她臀瓣的手掌,戀戀不捨。時機不對,只得悻悻作罷。扶著她肩頭撤離些,他墨色的眸子,片刻,逐漸平復下來。抬手將她情不自禁扭動那會兒拂亂的鬢髮,仔細替她挽到耳後,嗓音又恢復了醇和厚重。
“只你我單獨一屋,想碰你,總覺不夠。”理智已然迴歸,可他悸動的身體還在叫囂。
她被他的直白噎得接不上話,可又不能沒有表示。他說了,期許落空,滋味不好受。猶豫片刻,她小手搭他臂彎上,墊腳親親他下巴,再不敢多留。
內室裡,仲慶服侍他梳洗更衣。她侯在外間,臉上的灼熱還未褪去。這個男人很會向她討要他想要的東西,從來不吝直白告知。
強勢,卻不招人討厭,分寸剛好,很有男人味兒,叫她心動。
她輕呼一口氣,在飄著細雨的窗前站一站,總算覺出絲清涼。忽而想起他溼了的皂靴,她稍一琢磨,回身,到案前備好筆墨。早合計替他親手縫製鞋襪,擇日不如撞日,待會兒正好描了他腳型。照著樣子剪,上腳才會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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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有個bug,感謝指出,已經修改。賀幀跟前的從史,是高女官,不姓張。二更會很晚,等不及的親,明早看一樣。
第205章 有一人,需得帶你去見
他換了身常服,出來便被她請到藤椅裡坐下。鬧明白她接下來的舉動,他目光有些沉,似覺得意外。
她蹲著身子,裙襬曳撒開,跟前矮凳上,平平鋪展開三兩層宣紙,小手去握他腳踝。他頓一頓,終是如了她願,將腳放上去。
她挑了適合描工筆畫兒的那杆毛筆,筆桿跟筆尖兒製得精細,儘量不挨著碰著他。描花樣兒是她的拿手活,手上很穩,勾出的線條平滑而流暢。
他的腳掌稍微偏瘦,腳型很標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