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會在全康說起紫蘭的時候說出那一番話來,心底面想得不是那樣。
秦牧隱身邊沒有丫鬟,平時他能接觸的丫鬟多是秦牧隱外出時遇著誰家老爺身邊的丫鬟,見得多了,丫鬟在全安看來便是能翻雲覆雨的厲害人物,每個人都想往上爬自己當主子,向秦牧隱投懷送抱的女子數不勝數,全安不屑一顧,千金小姐大家閨秀,在名利親事跟前沒了矜持,黎婉身邊的幾個丫鬟性子完全不同,全安為著秦牧隱好才和她們走得近了,紫蘭最得夫人喜歡,全安與她走動得自然多些。
紫蘭面色一紅,極力掩飾心底的情緒,悠悠道,“滄州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快些吧,夫人還等著呢……”紫蘭提著裙襬,走得極快,後邊的全安卻是一臉鬱色。
到畫閒院門口,紫蘭在前邊走了,全安深呼吸兩口氣,憋著勁踏了進去。
全安身形不高不低,因著常跟在秦牧隱身邊,面板偏黑,不過,很健康的膚色,黎婉說不上討厭。
全安不知道他還沒進屋已經被黎婉巡視一圈了,到了屋裡,全安規規矩矩行了禮,“給夫人請安,不知道夫人請小的來所謂何事?”
黎婉收回目光,給旁邊的紫薯一個眼神,偶後者咳嗽了兩聲,鄭重道,“夫人仁慈,念著你們幾人年紀也大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夫人給你們都說了門親事,二管家人不在,夫人叫紫蘭請全平他們去了,你來得快些,夫人便想先問問你的意思。”
紫蘭不動聲色打量著全安,見他輕輕蹙起眉頭,一雙眼滿是忐忑和恐懼,黎婉心底舒服了不少,在旁邊接過話,“紫薯的話可聽清楚了,過年的時候就想著了,今日又想起來便……”
黎婉的話沒說完,全安咚的聲跪下,“夫人,奴才感激不已……”黎婉以為全安會找藉口推脫,誰知,全安抬起頭,視線落在唯一膝蓋上的唯一身上,一雙眼蒙上了晶亮的光,“奴才心中感激夫人,夫人菩薩心腸,為奴才著想是奴才的福氣,如此,奴才實話與夫人說了吧,很早的時候奴才心中就存著一個女子了,婚事自古皆是父母之命媒說之前,奴才入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還請夫人為奴才做主。”不等黎婉出聲,全安自顧說道,“奴才心中的那名女子善良溫順,待人親和,若夫人不開口問起,為著她的名聲奴才也絕不會吐露心聲,既夫人存了這個心思,奴才斗膽請夫人將紫蘭許配給奴才,奴才願意照顧她一生一世。”
全安最後一句話說得鄭重,黎婉被他眼底的光震驚了,她懷裡的唯一對上全安嚴肅凝重的臉,哇的聲哭了起來,黎婉順著她的背,瞥了眼全安,他果然腦子反應快,在她開口前堵了她要說的話,若是她要將旁人許配給全安,在外人眼底,她就是個口蜜腹劍的人了,加之,如果將紫蘭許配給他,黎婉心底又不痛快,唯一哭起來倒是緩解了她的尷尬。
黎婉起身,左右搖晃著唯一的身子,唯一立即停止了哭泣,冷笑道,“對她好?之前你和全康說的話全府上下都清楚了,而且,你想娶,可有問過紫蘭願意嫁?紫蘭是我身邊伺候的人,婚事我不會委屈了她也不會勉強於她,你說這番話可問過紫蘭的意思了?如果沒有,你便是又要壞了她的名聲。”
黎婉一板一眼說完,感覺旁邊簾子晃動了一下,心底嘆氣,屋子裡,紫蘭和全雪站在門口,紫蘭提心吊膽差點走了出去,夫人心裡不痛快了,都是因著她,紫蘭在黎婉身邊伺候的時間長,黎婉待她跟親姐妹差不多,她心底喜歡全安,也不是非他不可,若黎婉真不喜歡全安,她就不嫁了,忍不住掀開簾子走了出去,跪在地上,“夫人,當日你昏迷的時候奴婢便向老夫人說過,奴婢一輩子不嫁人在您身邊伺候一輩子,還請您不要趕奴婢走。”
說著,眼眶一熱,眼角滾出兩行熱淚,自始至終,紫蘭都不曾朝旁邊的全安投去一眼,也沒發現全安晦暗如深的眼底閃過的傷心,黎婉不料紫蘭會衝出來,被突然闖出來的聲音嚇得手一軟,差點將懷裡的唯一鬆開。
兩人一左一右跪在地上,全安望著紫蘭,紫蘭望著她,黎婉忘記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抱緊唯一,良久,才道,“全安,你先下去吧,有些事好生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我,紫蘭,你也起來吧。”
全安跪在地上不動,紫蘭聞言,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淚,不經意地掃了全安一眼,眼眶溼熱,眼淚包也包不住,紫薯是知道黎婉打算的,此時也愣在原地,夫人叫全安來不過想好好約束他,將他和紫蘭的事情定下來,怎麼最後變成這樣子了?
全安跪了會兒,慢悠悠起身,眼神落寞地轉身走了。
估計全安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