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姐長得不差,奈何詩書比不上張大姐和張三姐,刺繡好又如何,張老太爺最是喜歡讀書懂禮的孩子。唉。就連鄭城月都比不過。鄭城月年紀小,前些年只覺長得可愛圓潤,可是這兩年,越發長得可人了,那張臉,雖然還小,但是將來,唉,且不說這些,就說她小小年紀,就知道和人做生意,張三姐也做生意,可是那生意說到底還是靠著鄭城月才得來的。
張二姐本來正在想張大姐及竿的事,卻被母親的這聲嘆氣嘆得心內煩躁。
母親偏愛弟弟就罷了,為何總是將她與別人比較?
“你大姐姐,穩重知禮,你平時多和她學學。”張二舅媽嘆道,張大姐身上一身書卷氣,自是有張二姐比不上的地方。
張二姐見母親又如此說,心內越發不得勁,“要學也得有東西可學。姐姐那身首飾胭脂,我可沒有。”
張二舅媽雖然吝嗇,但這兩年也曉得為女兒買些胭脂水粉,但是說道用心,她的全部用心都在放在了兒子身上。此時聽了女兒的話,心內有兩分內疚,但這念頭也不過一閃而過。
“你要是多讀書,你祖父祖母疼愛,也會如她一般的。”最終張二舅媽說道。
張二姐看了一眼母親,“今天在姑媽家,城月老師可是說了,女孩子家讀那麼多書,又不是要考功名。”
張二舅媽是不信這道理的:“你胡聽些什麼。你跟著你大姐好好學就是。還有,你啊可別怪我這當孃的偏心。你弟弟是要考取功名的,你將來靠的可是他,他將來出息了,有的是你好日子過。”
張二姐嘴上應了一聲,心底卻愈發煩悶了。什麼都是張大姐好,祖母疼,祖父喜歡,就連自己親孃也是。而弟弟,唉誰叫她不是男兒呢?
張家親戚走後,鄭方和苦杏也來看了鄭城月。
聽說前幾日鄭二已經回了家。
“看他天天縮在床上,長吁短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苦杏道。
鄭城月道:“他不出去了?”
鄭方道:“看那樣子,是不出去了。”
“如果能這麼老老實實,那也沒什麼,就當我們要養個廢人。就怕他出去呢。”苦杏很是憂心。
鄭城月見苦杏愁眉苦臉的樣子,暗生兩分嘆息,鄭方和苦杏曾勸何氏合離。可何氏卻從來不敢開口,這日子只能這般下去了。
“我舅家大表姐出了年去,開了春就及竿了。我想繡個繡些東西給她。苦杏,你幫我參謀參謀。”鄭城月只得轉了話題。
“好呀。你要繡好了,我幫你修整一下也是可以的。”苦杏笑道。鄭城月的繡活只能說一般,不難看,但也說不上好看。反而是她自得了俞平生教導,比之從前簡直有了質的飛躍。寧掌櫃知道苦杏是搖錢樹,給苦杏的銀兩越發多了起來。
苦杏越發覺著要對鄭城月好了。俞平生教導她,都沒收錢呢。
“我看我們也可以開個繡莊。”鄭方見二人說話,冒了一句出來。
苦杏笑道:“你想得好呢。這本錢也就罷了,最難找可就是布匹,絲線和人了。各種各樣的布匹和絲線沒有一定的進貨渠道,你是很難拿得上上好貨物的。沒有這些上好的布匹和絲線,再好的繡娘繡出來的東西也差人一等。”
“若是找個已經有一定貨源的繡莊也許還是可以考慮的。”鄭城月道。
苦杏見她二人很是認真的樣子,想了想,道:“鄭六叔家的繡莊是我們西州一等一的。除非找鄭六嬸。”
她說的鄭六叔是鄭毅,鄭毅的老婆黃氏開的繡莊幾乎壟斷了西州大半的繡活生意。
“那算了。”一邊的鄭方好笑,“六嬸那人。上次你給林老太太繡的的壽宴圖,事後可是遭了她好一番說。”
黃氏是個生意人,寧掌櫃用苦杏的活搶了她的活,即便是一個族裡的人,她對苦杏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況且苦杏還有那麼一個爹。
鄭城月一頓,笑道:“方子,你可以先打聽打聽這些莊子都是從哪進貨。”
做什麼東西,先了解了才能動手。這是俞平生教她的。
三人在屋裡唧唧咕咕說了一個下午。
待鄭霖回了家來,張氏令大花擺上飯食,鄭方才想起拉妹妹離開。
“又不是外人,和我們還客氣什麼。”鄭老太太笑道。
越是年紀越大,鄭方越是懂禮,道:“母親一個人在家裡呢。”
其實還有鄭二在,不過鄭方並不願意提起他,說罷,堅持要回去。
鄭霖見他如此堅持,倒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