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管事並不老,和孟管家相當的年齡。一直在楚家做事。聽了姜氏的話,微微向孟管家拱了拱手:“辛苦孟先生了。”
孟管家拱手回禮:“不敢。”
姜氏也不再管,只吩咐了幾句,夏管事和平姑姑幾人就開始清點起現在府裡擺設的東西。
孟管家看著魚貫而入的夏管事等人,心裡微生驚訝,這新來的將軍夫人,看來並不是個糊塗人。
楚之望並不管府裡的佈置,晚間,聽了姜氏的話,才笑道:“你那二嫂管得也忒細心了。”
他來西州,朝廷自然早早就著人來安排了他的住處。他是姜正煬的妹婿,姜正煬關心安排他一家老小的住所也是正常。只是這些佈置裝飾也太過奢靡。這對新來上任的他來說,一旦被有心人注意,定不是好事。
更何況這府裡從孟管事到下面的小廝婢女恐怕大部分都是他安排的人。上一任是怎麼被調出西州,怎麼死在離任路上,楚之望並不傻。
姜氏見丈夫不再言語,道:“待我再看幾日,若是有用的,就留下。不能用的,找個理由打發就是。那些東西,我都讓人收了起來,造了冊子,待找個時機,抬了還回去便是。”
這做文官武官都是一樣的,手頭裡自然都會有很多暗項。只是將軍府搞得富麗堂皇的,讓有心人看去,又是什麼話?再說這裡面的這西子東西,想來送的人裡面可不止自己兄長。
丈夫一來就收人東西,以後還怎麼做事?
楚之望道:“你看著辦吧。”
姜氏管家的雷霆手段,他曾在京城的姜府可是見過的,那時候嫡母裴氏病重,大房和二房兩位媳婦對管家權爭得不可開交,府裡烏煙瘴氣,嫡母一怒,直接交給自己養的女兒姜氏。
姜氏看起來和藹,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個手段說一就絕不二的人。兩房媳婦可沒少在她手裡吃過虧。
☆、初見
姜氏卻不知丈夫還在想她以前在姜家的事,現在她想的最多就是現在這新府裡自家二嫂做主收的那些東西。
有些東西能收,有些東西卻不能收。什麼人該收,什麼人不收。什麼時機合適都是至關重要的。姜氏自幼就得嫡母教過,做人越得低調著,懂得時機。好處才不能讓人收了去。她不能一開始就讓人捏著丈夫的喜好。
“那我就打發了,到時候你可別怨我。”姜氏笑道。
楚之望笑:“你安排就是。只是恐怕你二哥會不高興了。”
姜氏哪裡不明白丈夫所說,嘴裡卻道:“你這是故意刺我不是?”
楚之望今日喝了些酒,此時燈下,見妻子好看的眉目皺了起來,心下一動,一把摟了人過來,輕聲:“辛苦夫人了。夫人為我做的,我都記在心裡呢。”
說到後來,聲音已經越來越低,而手已經放在妻子的腰帶上。
兩人夫妻十幾年,姜氏哪不知道丈夫的情況,楚之望又只有她一個女人。
姜氏臉色微微發紅,但也沒阻止丈夫的動作。
屋裡伺候的平姑姑等人見了,自然早就退了下去。
幾日後,姜氏果然打發了些人。
孟管事見了,找了個機會,來向姜氏請辭。他服侍過上一任知府,也服侍過上一任將軍。兩任都沒有好下場,他卻好好的還活著,而且還是個管家。說出去都沒人相信。如今見姜氏大力清理這將軍府中的人,他自然只能前來辭了這差事,另謀他路。
姜氏卻令人領了個四十上下的婦人上來,那婦人見了孟管事,淚水就沒停過。她的身邊還帶了個十多歲的小子。
孟管事見狀,也忍不住心酸。自他隨著上一任知府來邊城十來年,他便沒見過自己老家的妻兒了。
姜氏讓平姑姑帶了那婦人和那孩子下去後,才對孟管事道:“大郎的身邊也缺個端茶的,我看方才那孩子也老實,孟管家可願意?”
孟管事一把跪了下來,他萬沒料到姜氏是如此打算的。只是,他沒料到的是,安排這事的並非姜氏。
姜氏不是糊塗人。楚之望更不是,否則他不會從一個父母雙亡靠著族人救濟的孤兒成了今天正二品的將軍,他來西州,自然更不會雙手空空便來了。他深諳身邊人的影響力。
從得知要調到西州,他早早便令人打聽了這西州的情況,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活過兩任卻依然安然無事的管事。所以那日姜氏提起孟管事,楚之望便讓人領了孟管事的妻子來了。
一個對西州情況熟悉的忠心下人放在家裡是非常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