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冤魂屈鬼報仇。兄長在夢裡說那銅仁淫官就是他們施法殺死的。後來我們聽說了銅仁知府的死訊,才對此深信不疑。”
這時,鬼崽妖從樓上走下來,見到田小妹,居然眼睛放光,一下就撲將過去,甚是親熱,似有血肉之情。
田小妹始是一驚,應是對鬼崽妖的外貌感到唐突驚恐,之後也不迴避,一把將鬼崽妖報在懷裡。此時,鬼崽妖已經長高長大了許多,外貌已然七齡孩童的模樣,尚不能開口說話。
因為知道鬼崽妖的玄機,我們自然不肯承認遺腹子的事,也不肯將鬼崽妖就是遺腹子的事實告訴她們,更不願意將鬼崽妖交由她們帶回去。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王二丫一邊打量著鬼崽妖,一邊問道。
“這是我家侄子!”田古道連忙答道。生怕她們發現了鬼崽妖的玄機。
其實,鬼崽妖出生不到一個月,就已經長落成七歲孩童的模樣,田家人絕對猜覺不到。
田小妹與丫鬟見我們沒有歸還遺腹子的意思,因為缺乏鐵證,似乎也不好強求,臉色慍怒。
“你們不將我家小少爺交還,我們就住在這裡不走啦,哼!”王二丫憤憤地扔下一句話,然後跟隨自家小姐出門而去。
我們目送她們的背影,發現這兩女子果真跑到我們對面的樓閣求宿。
田古道跑出去打聽一番,然後折回來告訴我:“秀才,不好啦!”
原來那兩女子將我們對面的樓房租了準備長住,看樣子是要和我們長期耗下去,一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樣子。
田古道看這架勢,不正經地說:“秀才,看來我們要有桃花劫了,阿彌佗佛!”
夜晚時分,熱鬧了一天的裡耶似乎累了,聲息漸隱。月色朦朧,靜靜地灑在的樓宇簷角,酉水蜿蜒曲轉,從我們屋後悄悄流過,給人一種難得的安寧與愜意。
“嗚——嗚——”,突然,一陣壎音從耳邊傳來,那壎聲渾厚低沉,一曲《妝臺秋思》如行雲流水,吹得如醉如痴,嗚嗚之聲,哀怨,婉轉,悲切,猶如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思念之烈,直斷心腸,催人淚下。隨著那嗚嗚的壎聲,似有一副圖景就在眼前:蝴蝶飛過鞦韆架,庭院空寂寂,月半彎,恰似好夢正酣,清風無酒已醉半。 長相思,剪不斷,秋水望穿不見故人還,琴絃已折斷,胭脂漸冷衣漸寬,繁花開遍為誰獨憑欄……
很久沒有聽過如此哀怨美妙的壎聲了,尋聲而去,卻見那聲音出自我們對面的田小妹的視窗。心下想,這田小妹出來已有一段時日,定是在思念自己的心上人。女人思春,也許是世界上最值得憐愛的事情了。
“秀才,這聲音太過悲傷哀怨,只怕會招來冤鬼和情殤鬼!”田古道皺著眉頭對我說。
田古道的擔心不無道理。在眾多樂器中,壎與二胡的聲音容易招鬼,壎尤為突出。
壎這種樂器自幾千年之前,就開始被古人使用。那時,古人在用石榴星狩獵時發現,若對準石榴星上用來繫繩索的小孔吹氣,可以發出嗚嗚的聲音。這種聲音很像野獸的鳴叫聲,古人就用人骨頭或獸骨製成壎,用它來誘殺野獸。
壎,自誕生之日起,就充滿著濃烈的血腥味,加上其聲音悲切,悽美,哽咽,容易招來怨氣。那些冤鬼尤其是因情絕身的孤魂野鬼,對這種聲音特別敏感,這種悽美的音符容易勾起其傷心事,從而尋聲而至,在聲源處等候自己生前的情人,久久不肯離去。
我施展放陰術,抹下額頭陽火,果然見一對男女野鬼,在田小妹的窗臺下的街邊緊緊相依,那女鬼臉色慘白,吐著一尺餘長的舌頭,生前定是上吊殉情而死。那男鬼著一朝廷官府,形容枯槁,齜牙咧嘴,發出陣陣怨氣,然後不停地愛撫著女鬼的長髮……遠處,又有一年輕女子踽踽而來,蒼白的臉上愁容難抹,似乎去赴千年之約。接著,不斷有鬼影相繼湧出,朝著田小妹的住處而,來真是紅塵如一夢……
見到這一幕,本想取懷中虎牙鎮尺,一併將這些野鬼收了,但見到鬼們的憐恨之情,心頭也軟了下來。
田古道卻已經取出鎖鬼繩拋了下去,將那對男女鬼魂牢牢鎖住,那對鬼魂也不掙扎。
此時又為田小妹擔心,她們主僕二人皆為女性,本來陰氣就重,再吹著如此哀怨的曲子,弄不好會有危 3ǔωω。cōm險,一般的情殤鬼不會傷人,但如遇到上吊身亡的惡鬼,則有性命之虞。這時,只有迅速增聚陽氣,就可以是陰魂遁形。
既然如此,得想個辦法中斷田小妹的壎聲。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