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其中的音節。
蘇鬱那拂過雪無名的容顏的手中所牽,是一對粉妝玉團的可愛小兒女……
雪無名守候許多年,最終換回了當面不相識。
夜深人靜,月華臨水。雪無名無聲地立在火爐邊,爐火搖曳,映照出了一個瘦削的身影。
雪無名望著自己。目光像秋夜的月光汪汪地散了一地,雪無名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拿起一柄刻刀在手中,又放下;取過另一柄刻刀,又放下……
直到手心握住了一柄鋼錘,一柄鋼鑿,雪無名的眼珠才彷彿有了生氣。
雪無名緩緩地放下鋼錘和鋼鑿,一件一件地將所有的刻刀都整理好,分門別類地送入不同的刀盒之中。雪無名的十指細瘦,小心地將一把把的刻刀插入黑色皮子做的刀套之中,先從最細最小的刻刀開始,然後是稍微大些的,再大些的,更大些的,直到最後一柄刻刀。
這一柄刻刀是如此之巨大,以至於要一隻單獨的刀盒才能裝下。
雪無名將所有的刀盒收拾好,裝入雪無名布包中各自的格套之中,然後將雪無名布包背在了肩上。
整個過程雪無名一直安然,也出奇的安靜。
雪無名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話,只是拉開了門,往門外走去雪無名穿著一身薄薄的雪無名走進了夜風中。
雪無名來到青石潭邊,站在一面巨大的青石前。
青石光滑如鏡,照出了雪無名的容顏。雪無名伸出手指,輕輕撫摸鏡中的容顏,直到這個時候,雪無名才意識到,雪無名已經一百二十九了。
從十九歲起,雪無名便一直陷膩在一個溫柔的夢鄉,今夜,醒來,年華已遠。
年年今夜,月華如練,常是人千里。試問玉蟾,誰用浮生,亂了流年……
雪無名緩緩地取下布包,取出沉重的錘子和鑿子,站在了月光下面,站在了鏡中的自己前面。
雪無名抬頭看了看天上無盡的星空中的無邊黑夜所隱藏的無盡孤獨,然後緩緩地舉錘,將鋼鑿對準了鏡中的容顏。
歲月流轉,在世人的容顏上雕刻下時光的痕跡。今夜,雪無名對著鏡中的影像舉起了刻刀。
寂靜的夜裡,叮噹的聲音開始響起,一聲一聲緩慢而悠長。
出身阡陌中,深陷泥棹裡,雪無名心中有塊壘鬱郁,起刀便哀思如潮,激情如瀑,舉不及暇思,勢不計工拙。
初起刀時,尚能遵循法度,至激憤處,則如火山迸發,狂濤傾瀉,其姿態橫生,刀勢飛動。印之大小,線之寬窄,鋒之藏露,痕之深淺,全失初時之規矩。及至刀落,畫影亦如人心,悲愴顛倒,泣不成聲。
後世之人,評價雪無名的刀刻,多曰:“內含剛柔,外則華美流暢,秀麗遒勁。君子藏器中見跌宕流美,行雲流水間有風神瀟灑,珠圓玉潤……”
但於青石臺上刀刻,便曰:“入目初似醜拙,然不衫不履,意象開闊,直如鬼斧神工,無法之法,純由天造,世人終莫能及。”
那一夜的月夜下,一個嬌小的身影,在青石上揮刀。十指紛飛間,一柄接一柄的刻刀輪番上場,雪白的刀泛著冷冷的光,如同一尾尾靈動的魚兒在月光之中跳躍翻滾……
雪無名任憑露水打溼了衣衫,始終一動不動。
當雪無名開始離開時,東方天際已然發白,天地間不知何時起了一場大霧。
青石上所刻,乃是一個男子的影像。石上的影像初看極清,待要細看時,畫面上反倒升起了一抹煙雨迷濛,讓人無法看的真切。
雪無名凝視著那一身白衣,凝視著那樸素容顏,凝視著那衣衫獵獵,凝視著他漸漸沒入了杏花煙雨中……
雪無名看的痴了,她授業於蘇鬱,練刀練了一百年年,始終無法窺得門徑,今夜卻一朝悟道,領悟了刀中至理。
在青石下方,有雨痕成片。然而昨夜並無大雨。況且這雨痕有深有淺,顯見時間前後不一,倒像是人的淚珠……
山谷之中霧氣氤氳,似乎有二胡悲歌綽約起落:“良辰在何許,凝霜沾衣襟。寒風振山岡,元雲起重陰。鳴雁飛南征,鶗鴂發哀音。素質由商聲,悽愴傷我心……”
此後,雪無名一路練刀,一路奮發,終於成為了寒冰星系的領主。寒冰星系隸屬於冰雪星域,是一個終年氣溫不超過零度的地方。
雪無名在那裡,是因為,從蘇鬱離開之後,她的心已經化作冰寒,再也無法融化。
從此之後,雪無名的生活中只有修煉和殺戮,她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