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梅夫人顯得格外的蒼老,她喘息了一陣,然後對兒子梅冰之說道:“冰之,你張伯父說沒有辦法,那麼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你爹這次是不成了。”梅冰之心中一陣難過,一直以來爹都是家中的支柱。自從爹爹入獄以來,娘就成了全府上下的主心骨。該去求誰,該去哪裡打聽訊息。都是娘告訴自己,然後自己有去辦。今天雖然張伯父說沒有希望,可是他心中還是希望娘能告訴自己下一次該去找哪位官員。可是如今從孃的口中他真真切切的聽到:“你爹這次是不成了。”心中的希望全部都被無情的碾碎了。“娘!”梅冰之伏在梅夫人身上痛哭,他痛恨自己的軟弱。自己不能為父親做一絲半點的事情。梅夫人撫摸著兒子的頭道:“原來還想讓你像你爹一樣進入朝廷做一個言官。如今看來,不做官反而是好事呢。你張伯父說能保全我們,恐怕也是很困難的。我們遲早是要被充官為奴為婢的,若是你張伯父能讓我們在他府上為奴,那就謝天謝地了。”梅夫人的話剛說完,屋中的奴僕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一則梅老爺梅夫人待下人是極好的;二則這些人有些是亡了國的奴隸,有些也是親眷犯事被牽連變為奴籍,如今聽梅夫人這麼一說均觸動了傷心事。
“你們放心!”梅夫人強打著精神說道,她拿出一把鑰匙將床前的櫃子開啟了。從裡面拿出一個木匣。“這是你們的賣身契,今天我就還給你們。本來是想將你們留在府中養老的,如今看來是不行了。你們拿著賣身契快些離去吧!”
梅夫人靠著枕頭喘著粗氣:“路管家,將賣身契給他們。然後再給他們點路費。”
“夫人!我們不走。”在府中已有六七年的一個大丫鬟說道:“反正我們也沒處可去,夫人就留下我們罷!”梅夫人道:“你們留在這裡還是會被當成奴隸一樣賣掉的,現在走說不定還能找到好的歸宿。”那丫鬟說道:“只要老爺還在,我們就是梅府的人。”路管家也勸道:“夫人,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說不定還有轉機。”梅夫人知道這僅僅只是安慰之語,她感激地看了路管家一眼。然後含著眼淚說道:“冰之,你和管家去買棺木和香燭,我們給你爹料理後事……”說到這裡梅夫人泣不成聲,路管家眼圈也紅了。他嘆了一口氣,然後將哭的淚人似的少爺拉了出去。
梅家的人為梅平博準備好了後事,刑部的人說遵照陛下的旨意,念梅平博往日之功,便不斬首示眾了。留些體面,以毒酒賜死。今日是梅平博被賜死的日子,梅家上下一片悲慼之聲。
梅平博在牢裡等待著那一杯毒酒,他暗暗嘆了一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腳步聲由遠及近,刑部侍郎進來笑容可掬的扶起了梅平博。“老大人,受委屈了。”梅平博驚訝地看著刑部侍郎道:“大人何出此言?”刑部侍郎道:“說大人通敵謀反,實屬子虛烏有之事。乃是姚鼐那個小人因為與大人有私憤,蒐羅了一些子虛烏有的證據誣告大人的。現在尚書大人已查明此事,處死了那個小人。現在在下來接大人出獄,職責所在還望大人不要見怪。”“兵馬指揮使姚鼐?”梅平博絞盡腦汁苦思著自己到底與姚鼐有何私怨。
而刑部侍郎早已不由分說的將梅平博拉出了監牢,吩咐人備車送梅平博回府。“稀奇!”旁邊的獄卒說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從死牢裡出去的。”“你懂什麼。”刑部侍郎道:“上面的人想讓你活著,你就是一腳踩進了不周山也能給你拽出來。若是不想讓你活,好好的也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梅平博被送回了府中,全府上下都驚喜萬分。路管家高興地說:“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赦免的詔書也下了,還有一些賞賜。然而梅平博卻沒有死裡逃生的驚喜。
第二天,梅夫人見梅平博一臉憂慮之色便問道:“老爺,何事憂心?”梅平博嘆了一口:“我在想救我的那個人到底是何用意。”
“老爺,有位夫人要見你。”
“快請!”
見來者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宮裝婦人,梅平博疑惑地問道:“請問,您是?”那婦人開口說道:“梅大人受驚了,我是華貴夫人的貼身宮人。”梅平博起身對夫人深深作揖:“多謝華貴夫人相救。”那婦人正是蘭綺,蘭綺說道:“大人已經知道,自己身陷囹圄的原因了吧!”梅平博看了婦人半晌,然後點了點頭:“華貴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以後梅某聽憑娘娘的吩咐。”蘭綺微帶笑意:“那麼我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蘭綺的車駕離去了,梅夫人不解地問道:“老爺不是不參與黨派之爭嗎?”梅平博搖了搖頭道:“我不是怕死,而是我要為你和冰之考慮。我之前入獄就是因為不屬於任